文昌神情冷漠,看得身旁的墨山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玄女还没察觉到,一门心思地和仇千行说话,无非是让不要乱跑,好好练剑,等阿福回来将绿豆汤拿给他吃。
仇千行的目光越过玄女的肩膀,同文昌帝君对视,他在挑衅文昌,且眼神十分欠揍。
文昌挑眉回看,眼中有冷意。
玄女意识到仇千行没在看她,顺着仇千行的目光看过去,只瞧见一闪而过的红色,和一脸尴尬的墨山。
文昌走了,真是太好了,和他一起走简直是活受罪。
玄女觉得,和文昌单独待着,不仅尴尬,而且危险。那些她习惯的相处方式,在文昌那行不通,就连阿福也变得不正常。文昌还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行为怪异,让人琢磨不透。
总之,她看见文昌就有些头痛,得好好捋一捋。在捋清楚之前,她不打算和文昌再有交集。
下午的法会,这群仙又有了新的八卦可以聊。
其一是玄女娘娘使出了惊雷阵法,其二则是惊雷阵法造成的后果是由文昌帝君代为摆平的。
但是文昌帝君不晓得怎么回事,神情无比冰冷,周身散发着‘闲者勿扰’的戾气。
戾气?洞阴大帝在总结出这个词的时候,把自己也吓了一跳。这可是六界八荒最清风霁月,释知遗形的文昌帝君啊,他身上有戾气,这就不正常,极其不正常。他小心地瞄了一眼身旁坐着的玄女,玄女神色自若,并无异常,真是奇了怪了。
洞阴大帝左右也想不明白,继续埋头写话本子了。
玄女抓着笔很费力的记笔记,突然凑过去看洞阴在写什么,洞阴吓得整个人扑在桌面上,将本子盖住,磕磕绊绊地问:“娘娘,娘娘要看什么?”
玄女也被他的动静吓到,警惕地抬头看了一下佛陀,又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才轻声说:“我想借你的笔记看看。”
洞阴呼了一口气,道:“我没有笔记,娘娘问紫薇大帝借吧。”
“那你在写什么?我看你手就没停下来过。”玄女问。
洞阴认真道:“我在写日记。”
好吧,她只得转过身子去问紫薇大帝借笔记。
坐在后面的令徽一面哀怨地看着文昌帝君的背影,一面悄声问太阴元君,“太阴姐姐,你说文昌帝君和玄女娘娘,当真在一起了吗?”
太阴元君翻书的手微微一震,显然是被这声娇滴滴的“姐姐”恶心到了。她无奈的看着花神,诚恳道:“我管的是姻缘册子,不是拉红线的。若是文昌帝君同九天玄女成婚了,我头一个告诉你。”
令徽一口闷气堵在嗓子眼,幽怨道:“怎么会这样呢,我从没想过文昌帝君会喜欢玄女娘娘,玄女娘娘才搬上天宫多久呀。”
太阴元君平静道:“可能文昌帝君就是不喜欢你,有没有玄女娘娘并不会影响结果。”
金光圣母看着花神快要落下来的泪珠,立马用书拍了一下太阴元君的后背。太阴元君耸耸肩,主动退出了这一场谈话。
法会刚结束,文昌咻地一下就消失了,同他坐在一排的斗姆元君也松了口气。
玄女晃悠悠地往外走,斗姆元君从后面跟过来,问她:“你怎么惹文昌帝君了?”
玄女与斗姆元君是旧相识,从前她经常来昆仑山小住。自神界陨落后,斗姆元君越发不爱动弹,还醉心佛法道学,与玄女的走动也就少了。虽说如此,俩人还是有些感情在的,玄女同她并肩走着,诧异道:“没有啊。你怎么这样问?”
斗姆元君笑道:“你是真没感觉到,还是在同我装样子?”
玄女看着脚下的台阶,道:“你这话问的很奇怪。文昌如何,与我有什么干系?无非是不凑巧住了一个院子,等回了天宫,几百年也碰不着一次。”
“你越活越不如从前了,怎的变得这么迟钝。先前你——”斗姆元君戛然而止,将后话咽下,神情明显不大自然。
玄女疑惑地看向她:“先前?我一向如此啊,你说的先前是什么。”
斗姆元君摇一摇头:“没什么,我先回去了。”玄女看着斗姆元君的背影,想了一会,最终把她的异常归为佛经念多了,念傻了。
玄女回到夏犹清时,文昌帝君的屋子是黑的。等她用过晚膳,换了身常服出来时,文昌帝君的屋子里有微弱地亮光。
她以为文昌回来了,喊阿福来院子里切西瓜。院子里没有菜刀,仇千行忍痛割爱,将潜虎剑递了过去充当菜刀,阿福还很嫌弃,用山泉水冲洗了足足五六回,用白布擦的锃亮,才放心的用来切瓜。
瓜皮上还凝着一层寒霜,切开后红彤彤、水灵灵的,诱人的很。玄女、仇千行、阿福一人一个小马扎,围着一张方桌子,愉快的啃西瓜。
阿福擦了把嘴,站起来说:“我去把墨山喊来一起啃瓜。”
玄女点点头,道:“嗯,你顺便拿半个去还给文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