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她就着这个姿势写字,念经的速度放慢了许多。就这样念一句,写一句,回过神来已是丑时一刻,他讲到最后一句注解时,玄女已经趴下来睡了有一会了。
天地良心,真不是她想睡,是佛经太催眠,她抵抗许久,奈何敌人太强大,只能……改日再战。
墨山刚要迈进书房,就见文昌帝君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他心领神会,站在外面安静候着。
文昌低头看她睡颜。她睡时神情相较于醒时会平静许多,睫毛浓密纤长,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唇也不紧抿,微微张开一些。倒是那双凤眼,无论是睁着还是闭上,总是上翘着,好似一只腾飞的凤凰。
他弯下腰,将她横抱起来。腾空的那一瞬,玄女的眼睛骤然睁开,思维跟不上身体反应,她已经翻身而起,调动周身灵力,以掌为刃,凛凛杀意直冲他百会穴去。
文昌反应不及,先被她掌上灵力震到单膝跪地,旋即施咒护体,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大喝一声:“云霁!”
墨山听见动静,赶忙进屋来看,刚迈进一只脚,就被一股灵气震出半米,跌坐在地上。
原是玄女被这一声“云霁”喝得灵台清明,见掌下之人是文昌帝君,想要收掌,但是这一掌她是下了死手的,此刻强行收回,只怕是要受到反噬,但......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刚要运力收掌,手腕却被文昌死死扣住,他说:“砍下来。”
她自是不肯,道:“我这一掌下去,你吃不住,赶紧放手。”
“我有仙障护体,你不必担心。”他神色凝重,“你灵气不稳,再受反噬必当伤及元神。”
玄女见他执意如此,只得将这一掌砍下去。
霎时间灵气翻滚,他的仙障硬生生被砍碎,五脏六腑被灵气震荡,文昌唇边溢出一道血痕,他偏过头用手背抹去。
墨山从地上爬起来,赶忙进屋,正瞧见玄女扶着帝君坐下来,还忍不住数落:“我就说你受不住,你非要接,赶紧运气护住心脉经络。”
文昌帝君坐在榻上,面容惨白,声音明显低沉许多,问:“你为何反应这么大?”
她反问:“你为何要抱我?你可能不大清楚,我这人从前吃了一些亏,防备心较重。”
文昌咳嗽一声:“我见你睡的正香,不想打扰你。”
她指尖摸了摸额角,略有心虚:“我睡着了?”
“嗯,你睡着了。”他接过墨山递来的清水,润一润嘴唇,看着她的脸,认真道:“本君方才受了很重的伤。”
玄女默了一瞬,道:“……那真是对不住了。”
文昌继续说:“仅仅是对不住吗?本君都吐血了。”
她拧着眉头,在肚子里打了半天的腹稿,说出了一通自己觉得很有道理的话:“诚然,你是受了我刚才那一掌才受伤的,但是是你执意如此,并不是我故意为之。其次,你见我睡着了,大可以将我拍醒,帝君对一个人的脾性不大了解而轻易动手,受伤了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他边听边点头,诚恳道:“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她也满意的点点头,文昌不紧不慢道:“如果玄女娘娘今夜没来求本君办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玄女僵在原地,竟忘了这一茬,真是好烦能说会道的文神啊!她尴尬地笑了一下,“帝君既然是因我而受伤,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文昌很受用的点头,“有娘娘这句话,本君就放心了。”他实在是疼的厉害,方才那一下虽有仙障护体,但他低估了玄女的战力。
原以为她的灵力中掺杂了不少自己供奉,灵力会有所消减,没想到只能勉强接下。他叹了一口气,“墨山,你送玄女娘娘回去吧。”
墨山刚要送玄女出门,她突然回过神来,又折返回去,直往他寝屋去。
文昌双眼紧闭,盘坐在榻上运气调息,屋内仙气腾腾,灵气充沛。隔着一道纱帐,他问:“怎么又回来了?”
她神情严肃,冷然道:“你为何知道我叫云霁?”紧跟着还有一句,“上古史里未有记载,不妨告诉你,编书的老头是想写的,最后又删去了。你不是上古神界之人,你不可能知道。说,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