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世贸华庭一栋靠着湖边的别墅内。
靠着壁炉边的地毯上,熟睡的橘猫在梦中慵懒地翻了个身,露出肚皮上的一撮白毛,优质的木材被跳跃的火苗烧得劈啪作响,仿佛天然的催眠曲,让大橘睡得更香。
伴随着一窜急促的脚步声结束,‘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大橘从梦中惊醒,橘白色的毛像烟花一样炸开,喵呜喵呜地逃开了。
“有本事你就在房间里待一辈子别出来!”
讲话的男人约四五十岁,虽然人到中年,但身材依旧保持得当,凌厉的五官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
“你们父子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放下手中修剪到一半的百合花,女人从沙发上站起身,杏眼圆瞪着丈夫。
裴屹气不打一处来,合着刚被儿子气完,还要听妻子的训斥。
裴屹怒道:“你看他是想好好说话的态度吗?还不都是你惯的?”
这种场面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在裴家上演一次,裴屹庆幸自己的三个孩子里面,只出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要不然他早晚得被气死。
裴母将桌子上的剪刀放进工具筒里,再将剪下来的花枝丢进垃圾桶,最后捧着插好的花瓶摆在长桌上,这才不紧不慢地提着裙子走上二楼,轻轻敲响裴昭的卧室门。
“幺儿,幺儿你在里面吗?给妈妈开个门。”
门内的裴昭正抱着手机坐在飘窗上,修长的小腿自然垂落,在空中小幅度晃动,葱白的手指噼里啪啦地在屏幕上扒拉着发送消息。
-到哪儿了?
-丁子深你到底行不行啊?
-就你这救驾速度,再慢点直接来给我收尸算了。
一连三条消息发送出去,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为了不打草惊蛇,裴昭按下语音旁边的转文字按钮。
-得了吧,就算你爸要宰你,你妈也不能同意,快到了等着吧,有点堵车。
裴太太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裴昭的大哥远在Y国读书,二姐又去了澳洲留学,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小宝贝在身边,裴太太哪里舍得让裴昭受一丁点的委屈。
看见白色方框内一点点显现的文字,裴昭笑着骂了一句脏话。
-凌晨一点半,你跟小爷说堵车?真当小爷被囚禁在深宫,没出过门吗?
-十分钟后,老地方!
*
轰鸣的马达声划过夜空,极光色的布加迪在深夜的路灯照射下,依旧绽放着迷人的色彩。
坐在副驾驶的青年墨色的眸子微眯,收回充当手机支架还帮忙按录音键的手,将手机锁屏扔进车筐里,一气呵成。
手机的金属外壳和车身碰撞发出叮叮铛铛的声响,不是自己的手机,也不是自己的车,一点也不心疼。
“所以...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把我从家里拖出来是为了去解救裴昭?”沈渡狭长的眸子下,挂着一对儿黑眼圈,本就欧式的双眼皮因困意来袭,显得更加深邃。
因为骨子里带了四分之一的欧洲血统,沈渡的五官不同于大多数亚洲人一样扁平,也不像欧洲人一样过于立体,将两种血统中和得恰到好处。
丁子深瞥了一眼被随意丢弃的手机,朝沈渡谄媚地笑道:“意外意外!本来是约好直接在酒吧见面的,这不是裴昭被他爸堵在家里出不来了嘛。”
丁子深和裴昭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几天前他们共同的朋友回来,约了几个好哥们包场去酒吧接风,谁知碰巧赶上裴屹出差回来,撞到准备出门的裴昭直接堵在家里。
沈渡没心思听丁子深胡诌,靠着车门闭眼浅眠。
他昨晚为了设计礼服赶了个通宵,刚沾枕头就被丁子深给拽出门了,要不是看在好朋友多年没回国的面子上,他才懒得凑这个热闹。
尤其是需要和裴昭碰面这件事,让他极为头痛。
“等会儿见到老裴你可别出声。”丁子深叮嘱道。
认识裴昭的人都知道他跟沈渡不对付,当年因为宁知的事儿,两个人从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到现在的反目成仇,看对方跟看杀父仇人似的。
就连宁知出国的事,都被裴昭一起算在了沈渡的头上。
虽然宁知再三和裴昭强调,他只是想出国学习并没有其他的原因,可裴昭就是不愿意相信。
“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沈渡问道。
丁子深茫然摇头。
“算了,等会儿让裴昭告诉你吧。”将外套衣领立起,沈渡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车门开始补觉。
车子开到世贸华庭门口,门卫摆放的识别机器确认车牌后,闸门自动打开。
丁子深成年后就搬出去住了,他的父母一直住在这里,就在裴家隔壁的那一栋。
将车子开到距离裴家别墅的不远处,丁子深将车子停稳给裴昭发了条消息。
-开始交易!
二楼窗口的暖黄色灯光亮起,丁子深抻着脖子,激动地用胳膊捅了捅一旁拉下脸的沈渡。
“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