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叹口气,深觉可惜。
裴青儒见她提起这话头子,突然想起了宋翎:“宋家那四姑娘是珣儿自己带来的,也信誓旦旦地同我们讲了要娶人家,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我们对她不住。但老二那里,我总还是放不下心,你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这几日去营帐跟老二一起住。”
“那两个孩子呢?”
“年轻人的事情让年轻人自己解决,这一辈子那么长,总要历经点事情。”裴青儒叹口气,语重心长地揽过夫人的肩膀。
周锦面露犹豫之色:“可珣儿那张嘴……”
“他若是真把从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继而做出什么混账事,说出什么混账话,那也得自己担着。为人父母,总不能看顾孩子一辈子。”
裴青儒自打兰台一事后,心胸开阔了不少。这几年虽然从未真的同儿子道过歉,但也明白了,儿女自有儿女的路要走,做父辈的不该强加干涉。
周锦仍旧忧心,但眼下她就是在这里也帮不上任何的忙,所以默认了老爷的行为,转身去收拾包袱了。
裴家夫妇说走就走,突然得很。宋翎一大早去集市上买了药材,回来的时候家里只剩下了一封书信,那书信寥寥数笔,托她自己照顾好自己,却对裴珣只字未提。
裴珣才不信父亲母亲当真绝情至此,同她把书信要来看,看完后捏着这薄薄的纸片,一双冷淡的眸子恨不得把宋翎给盯出个洞来:
“你给我父亲母亲灌的什么迷魂汤?”
宋翎拿着蒲扇在屋子里煎药,药里面本是有甘草的,但她故意想要折腾他,所以把甘草都去了,还多放了些黄莲,煎好药后,将浓黑的药汁悉数倒进碗里头递给他。
“这就是我给你父母灌的迷魂汤,喝了。”
苦涩的药香弥漫整个房间。
昨日裴珣吃了不肯喝药的苦头,只觉得早上醒来身子越发虚了,倘若就这样病死了,怕是反倒让她如意。所以这次他冷冷看了她一眼,没再矫情地拒绝,而是攥紧药碗,闭着眼将碗里的药汁一饮而尽。
“好喝么?”
她托着下巴,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瞧。
“男子汉大丈夫,几块黄莲还是吃得的。”裴珣尝出黄莲的味道,语气仍旧冰冷,口中虽说着吃得,可苦涩的味道从口腔中一阵一阵泛上来,他只觉得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禁不住俯下身子又悉数将药都吐了出来。
这一俯一仰间扯到了胸前的箭伤,脸色疼得又是一阵发白。
“下次不给你放黄莲了,我再去煎一副药。”
宋翎搁下蒲扇,面容上的玩笑之色没有了,她走至裴珣身前楼住他给他拍背,下意识地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唇边的药汁,眼底多了丝愧疚。
不该作弄他的。
裴珣缓过劲儿来,疑心促使他想要推开她,可本能又让他想要在这姑娘的怀里多靠一会儿。
他身体太虚了,最终屈从了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