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要反抗的,不必留手,存着一口气即可。”
一字一句,都是油然而生的杀气。火焰在风中狂舞着,发出嚣叫,依旧在她身后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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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坊一乱如何了?”离离问道,起身去关窗。整个白羽卫分部都是混乱不堪,许多人刚刚睡下又被踢起来处理此事,人声嘈杂,骂声不断。
“消息传得倒快,连你都听说了。”无歌道,她本以为离离早就睡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事情闹得这么大,只怕今夜都不要想睡觉了。”离离道,“最新的报告已经传过来了,查了半夜,到现在也只查出说花球中的咒焰被人动了手脚,才会一直烧灼。
“其余的呢?”宁无歌问道,“怎么闹了老半天只查出这么点东西?”
她脸上流露出一丝冷笑,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心。伤口呈现一种可怕的紫色,边际已然溃烂发白,那绝不是正常的火系术法灼烧出的伤口,花球中那永不熄灭的咒焰显然是被人加了一道极为狠毒的毒咒,改变了整颗火种的运行方式,“
“其余的便没有了。您也别气,不是每个人都敢像您一样以手握上火种的。只怕余毒要到几个月后才排尽了,还好您握那火种时用的是左手,不影响使刀。”离离说着,从腰囊中取出细针,挑破水泡,以银针引出火毒。这套操作她已经做的很熟练,动作干净利落,且手很稳。但即便如此,宁无歌仍痛的抽搐起来,不过依然一声不吭,任凭手掌中的脓血一滴一滴地落在银盆之中,将银盆底部烧黑。
“依我看。”疼痛之时,无歌不免想一些别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次火灾倒像是在毁灭什么证据,你别忘了,先前死了的那人是无忧坊的下人。这个地方水很深。”
“真的是这样么?”离离问道,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吃惊。这着实是一句废话,却是她的口头禅,她在无歌身边做事久了,什么样骇人听闻,离奇可怕的事情都听到过,久而久之,便会在遇到自己不认同的事情的时候说上这么一句,以示谴责,“若是如此,那他的目的想必达成了,无忧坊的建筑足足被烧了七成,祸及孔雀楼以西的六座小楼,外加三个水粉铺子,一家成衣店,一家饼铺。现在那里焦土一片,我估计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她顿了一顿,似乎觉得这个话题过于沉重,“您今夜不是去看戏的么?那戏如何?”
“姑且算看了个囫囵了。只是结局没看到。”无歌说,“幸好没瞧见,不然我挤在人堆里,自己都要成个肉饼子,更不要提飞身取火种救人了。”
“那戏文如何?”离离问道,她自然知道今天无忧坊里演的是什么曲目,只是觉得玷污了魔尊和左使的形象,没有详细地去看过。
“有几分意思,却不甚有趣。”宁无歌轻轻说道。
离离望着她,倒显得骇然了。这篇剧目的作者水玉向来以热辣大胆,狗血到诡异的情节闻名魔界,离离只担心无歌觉得改的太过,却全没料到她觉得不够劲,“不有趣?不有趣在……什么方面?”
“我看这戏中左使,对那魔尊爱意深重,倒是太过了。”无歌评价道,说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事,“她之前流了多少泪,赌咒发了多少誓?现在那男人回来指天对地的说两句好话,柔情蜜意地对着她一哄,这之前的种种苦痛便一笔勾销——人就算再大度,也不是这么个大度的法子吧!她说自己‘生于雪中,死于雪中。’总不是一句拿出来博人同情,随便说说的屁话!”
“……那句话不是您说的吗?”
“我现在只说戏里的事,至于我本人怎么想,我看大家也不是很在乎。”
“按您的意思,便从此形同陌路,永不回头么?”离离说着,笑了,“那是您心中所想,可若是一刀两断走了,戏还怎么唱下去啊。”
可是,永远心带怨恨,戏就不能唱下去么,恐怕也不尽然吧。无歌想,若叫他爱上我,再狠狠甩了他,我们易地而处,让他好好尝一尝这千回百转,求而不得之苦,那才是真的有趣啊!
只是,这样有趣的桥段,水玉为何不一笔也不提呢?她这样想着,觉得没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