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口有一小桌子,边上围着正在下象棋的大爷们,他们个个神采奕奕,也不顾炎热的天气,嘴里叫嚷着:“臭棋篓子!”
越往里走,一声声的打趣声淹没了胡同外的现代化的轰鸣,甚至连一旁挂着的八哥鸟都能甩上两句京片子,“真臭!真臭!”
“有趣吧?”秦森见陆颂依自打进入胡同之后,脸上不再紧绷,眉梢也舒展了,笑道:“逛这种地方,就要一手拿着瓶洋洋,一手拿着蒲扇,听着季鸟儿叫,那才真有味道呢!”
陆颂依看着胡同两旁的院墙,“洋洋?”
秦森笑了笑,解释说:“北冰洋,橘子味的汽水。跟美联达差不多,但是比它好喝。”
“那季鸟儿呢?”陆颂依又问道:“跟刚刚那只八哥是一个种类的?”
秦森怔了片刻,“知了。颂依姐,您不是京城人啊?”
陆颂依停下了脚步,“是吧,但也不算完全是。”
秦森问道:“你应该是在国外长大的吧?”
“这你都知道?”
秦森笑着:“我对你的了解也不少。”
“看来你在斯坦逊知道了不少消息呢。”陆颂依已经猜出了大概,脸上微微笑着:“幸好我没在斯坦逊,不然你又要辞职了。”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一处四合院前。
宅门位于整座院子的东南角,敞亮大门下有两个用石头做成的书箱。
秦森一眼就被这些老物件吸引住了目光,问道:“这家人还有一对石当呢!”
陆颂依点着头,淡淡地说着:“我听母亲说我家往上数十几辈儿出过状元,当过官,所以就有了这么一对石当。”
“这是你家?”
秦森听得目瞪口呆,不过转念一想,陆颂依既然能考上宾西法利亚大学,还能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除了自身的努力和天赋以外,一个殷实的家境自然是少不了的。
“进屋吧,别愣着了。”
秦森进门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刻有蟠桃、仙鹤和松树的照壁。
巨大的石墙挡住了他的视线,快步绕过,秦森问道:“颂依姐,你家是有多大啊?”
“我也不清楚。”陆颂依回答道:“这条胡同里的四合院虽说有大有小,有的是一进院,有的是二进院,但就面积来说都挺大的。”
秦森像是进了大观园,东瞧瞧细看看。
路过倒座房时,他隔着玻璃看见里面乱七八糟地摆着几个瓶瓶罐罐,有些还是陶土的胚形,有些是上了一半色彩的瓷瓶。
可是在这混乱之中,却有着一丝井然有序。
“这是我母亲的工作室。”陆颂依介绍道。
秦森感叹着:“想不到阿姨还是位艺术家啊!她也回来了?”
陆颂依点着头,“待会你就能见到了。”
秦森直直地站在原地,双腿更像是被灌了铅,怎么也不愿意往前走一步了。
“怎么了?”
秦森紧张地问着:“我们这就见家长了?进展会不会快了点啊?我可什么都没准备啊!”
盈盈美目间柔情似水,陆颂依擒着淡淡的笑意,说:“你不是拎着两大包吗?又能吃又能用,还要准备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