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被人簇拥着的李卓尔终于脱身,步伐从容走来,向三人笑笑说:“都在呢,我还以为要明天才能见着忻家的千金。”
都是故人,李卓尔是在自己父亲剧组做场记才入的行,二十年如一日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忻夏麦恭敬道:“李导好久不见。”
“是啊,有三年多了吧。”李卓尔说,“你的剧本小唐给我看过,题材的大众性和切入角度的稀缺性都有,最重要的是共情,大麦你这几年进步很大。”
“谢谢李导鼓励,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听了唐喻那么多天的批评,忻夏麦都快觉得自己没救了,李卓尔的分析简直就是救命的氧气。她的电影还有救。
“那就等陈述会了,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李卓尔说。
忻夏麦点头:“好的,李导。”
“下面为大家隆重介绍我们的10号拍品,和田羊脂玉核桃一对,捐赠者忻夏麦女士,这对晚清玉核桃雕工上乘、玉质温润……”
本是想让忻夏麦捐点东西让大家提前听见她的名字,唐喻打死也没想到她会把这对玉核桃捐出来,这可是唐家老太太给孙媳妇的遗物!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奓毛,但顿觉腹中如火烧。
“起拍价50万。”
唐喻喉中干涩,松了松领带往前走了几步,靠着身高鹤立鸡群,等到有人喊出150万时再也忍不住了:“180万。”
情势不妙,李卓尔靠近忻夏麦耳边:“大麦,这对玉核桃价值不菲,委实不该捐出来。”
忻夏麦愣着神,这只是从父亲的玉器藏品中随意拿的一件。
“190万。”
拍卖员:“有人报价190万,190万一次……”
“200万!”唐喻手中的酒杯有破碎趋势。
“好,200万,200万一次,两次,三次,成交,恭喜唐喻先生。”
台上重重落锤,唐喻终于松了口气,这东西要是丢了他该怎么跟家里人交代。
忻夏麦,原来你真是这样无情,那你最好落子无悔。唐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捂着胸口说了声不舒服就退出了拍卖会。
可他这铁青的脸色,明明就是生气啊,忻夏麦正要追出去却被李卓尔拉住了,“没什么事,随他去吧。”
“李导,唐老师他……”忻夏麦心弦紧绷,每次都不知道唐喻是怎么生气的。
电梯门刚一合上唐喻就后悔了,他不能把忻夏麦丢在那里,经过深思熟虑后又返回了宴会厅。
料的没错,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靠着罗马柱正一脸茫然着,好像时时刻刻有摄影机对着她拍似的。唐喻在她面前站定:“你杵在这儿是等着油腻大叔找你搭讪?”
“唐老师,您?”忻夏麦实在是对唐喻的情绪爆发防不及防,“您是不是生气了?”
唐喻不吭声,拉着忻夏麦的细腕往外走。
别墅可以卖,玉核桃直接捐,唐喻真不知道她下次能干出什么气得他肝颤的大事。对谁都落落大方,偏偏对他两眼漆黑,她这是怎么做到的!
忻夏麦实在忍不住了:“唐老师,您究竟怎么了,跟我有关吗?”
唐喻请等电梯的人稍等下一部,现场人都不好驳了唐喻的面子,以为他训学生呢。
电梯内唐喻手肘撑着扶手,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刚那一瞬间他想到招了,说:“你觉得我是不高兴?我是紧张!我中大奖了你知道吗?”
忻夏麦:“……”
“那俩玉核桃200W就到手了,我转手出去再挣个百八十个W不在话下。你亏不亏啊忻导?”
“什么!”忻夏麦为自己的无知懊悔。
瞎说谁不会,唐喻就想看忻夏麦手足无措的样子。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唐喻连夜就把玉核桃拿了回来。
Panamera车内,苏凯旋看着冷脸的唐喻扁了扁嘴,这忻夏麦要么不回来,一回来怎么还成克星了呢。
苏凯旋说:“唐老师,要不咱去顾老总那儿吧,晚上有个人陪你聊聊我放心。”
唐喻打了个哈切:“不去,我困了。”
夜色里霓虹闪烁,填满了城市空虚,在车流中穿梭,唐喻昏昏欲睡却满眼幻象,忻夏麦的影子是一道一道的掠影,在他静止的世界里为所欲为。
这两年唐喻给自己筑了一座小岛,然后一天一天在岛上添砖加瓦,期待有一天小岛上的城堡会等到它的王后。
“国王要死了……”唐喻喃喃自语。
苏凯旋回头:“唐老师睡着了?”
他双眼紧闭,纹丝不动。
唐喻的情绪基本睡一觉就没了,而且想的很通,忻夏麦她人就在眼皮底下,有的是功夫跟她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