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普普通通,颜色和款式也是最为常见的一款,一点儿也不似京中那些大家小姐们脚上的那些,没有绸花和细珠做点缀,亦没有精美的绣工,普通到极处。
以前她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懂,喜爱别人有的东西她也要有,还得要有更好的,最好的。
她努力地学着做,琴棋书画等等,姑娘家要学的,她都会学,日日练、夜夜练,什么都不会落,全是做得完美。
能靠自己做好做成的,她可以逼着自己学、逼着自己做。可别的其他东西呢,衣裳?鞋子?首饰?
小时,宋泰清算是溺爱她的,能给她的东西,样样都是极好,她从来也没往深处想过。一朝父爱消失的后来日子里,她才往这方面想过,不过不变的,依旧是她从来不会低头。
思绪回转,宋檀还是站起来走了走。
不得不说鞋子虽是普通,但穿在脚上时其实不难穿,反而挺舒服的。
对上赵堰急切想要从她这儿知道感受的目光时,宋檀微微低了低头。
过了半晌,宋檀取下手腕上的一串红绳。
“算是我,算是我回给你的吧。”她扣了扣掌心道。
从宋家过来,她所带的东西仅自己的一些贴身衣物,除此之外,别的东西都没有了。
赵堰没接,委实有点儿没手接,直言地说:“你们姑娘家的东西,我戴着做什么?”
“不是我们女子的。”宋檀道。
怕赵堰嫌弃她给的东西就一简简单单随处可见的红绳,宋檀又忙着较真解释道:“京城山圣寺,开过光的,还是讨了好久才讨着的。助入眠,保平安的。”
赵堰眯了眯眼,这才注意到红绳结口出,衔有一粒小玉石。饶是他这样五大三粗,啥也不懂的人,也都能凭着玉石泛出的润滑光泽识得它不一般。
“不是我们女子的东西,本该就是你们男子戴的。”宋檀又道。
其实红绳不是她自己的,是她小弟宋宇的。之前娘花重金替二弟宋纪临与小弟宋宇在山圣寺求了一个,只不过是做成的络子。
不碰巧,她恰撞见娘笑着俯下身给二弟与小弟的腰间挂上,四目相对时,她始终能记得娘瞬地冷暗下的神色,以及徒留她自己一人站在廊柱下的黯然。
当日晚宋宇跑来寻她,本来身量勉强到她腰间高度的他,却是笑着牵出她的手,往她的手腕上系上一根红绳。
她想要细看,宋宇又伸出自己的小手,露出手腕上所戴着的和她戴着的一模一样的红绳,道:“姐,我和你一人一半。”
足足四年了,宋檀从来也不曾信过什么佛祖开了光的东西就定是好的说法,要不是不忍宋宇哭,她才不稀罕这玩意儿。
都是假的。
而今日,宋檀是四年来的第一次信。
“真的,山圣寺里的凡是开过光的东西,可灵了,以前太后还曾去过山圣寺呢,要不然……”
“你就自个儿好好戴着吧。”
赵堰头也不抬,三两下便将红绳又给宋檀系到了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