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华语气一滞,要说有什么绝妙的主意,此时的他还真是没有,毕竟如今他也并不想与知府大人彻底撕破脸皮。
而制止流言,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奏效的,因此他也只能叹了口气道:“先禁止家里的流言,该处置的都处置妥当,然后再让周氏去一趟知府大人府上,若是能定下两家婚事最好,若是不能,那或许可以做些旁的手脚,再闹出一个更大的流言来,或许这件事也就能平息下去了。”
老太太若有所思,周氏也有些蠢蠢欲动,她听明白了白敬华话里的意思,想着这次的事儿多半也是知府那边搞出来的,就恨不得将知府家那个女儿名声彻底搞臭,看她还敢不敢在自己跟前拿捏。
白敬华看了眼周氏,他最是了解自己这个夫人,心性狭窄又狠毒,这件事要让她来做,多半要坏事,因此他立刻看向老太太:“这件事还要老太太操持才行。”
周氏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提上来。
有些幽怨的看向白敬华,老爷这是不信她吗?
可是白敬华却没理会她,只定定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此事到底事关我们家的大事儿,也就只能对不起知府大人了。”
说完顿了顿又道:“不过淑姐儿那边还是要早些定下才是,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宁。”
白敬华笑着应下。
周氏因为不能主导有些不满,但是另一头李氏心里的怨言就更多了。
人都说老太太偏宠小儿子,让她身为幼媳也掌家,只是这里头的事儿谁经历谁知道,老太太将她抬出来,也不过是为了制衡周氏罢了,要说偏宠,大房才是老太太的心尖尖。
她们慧姐儿,和淑姐儿也不过是差了两个月,可是当时选入京的人选,便是一眼也没往他们慧姐儿身上瞧。
只可怜了她聪慧乖巧的女儿,偏偏输给了淑姐儿那样一个面软心狠的人。
只可惜李氏心里再如何长吁短叹也无用,白文华不敢反抗母亲兄长,这家里能做主的也就只有老太太和白敬华。
想到这儿李氏忍不住狠狠瞪了边上的丈夫一眼,真是个窝囊没用的,好歹也有个功名在身上,却是半点志气也无。
白家的闹剧暂时结束,此时知府府上也不见得多安宁。
赵夫人坐在榻边直流泪,一边是哭她可怜的女儿,一边也是哭卫云清的心狠。
她回来之后,原本想将蒋夫人教她的给老爷说一遍,但是没想到还没开口,知府就直接吩咐她此事不必操心,他自有主意。
然后便有人将今日外头的流言禀报给她。
赵夫人也顿时明白了卫云清的想法,她与卫云清夫妻多年,如何看不透他的想法,可是越是如此,她却越是难过。
卫云清这人,能一步一步从一个寒门学子走到今天,除了出众的学识,依靠的便是他坚毅的心智,在他心目中,任何事都不能与他的前程相比,他既然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那就说明,回旋的余地已经很小了。
赵夫人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她忍不住想,当年父母将她嫁给卫云清,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呢?
想到这个,赵夫人心里便是锥心之痛,又忍不住掩面而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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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事情纷纷扰扰传了好几日,等到后来,已经有人信誓旦旦的说,白家大太太去了知府府上提亲了,大家都等着两家的好事儿了。
也有人蠢蠢欲动想要传扬一些关于芸姐儿不好的消息,只是可惜蒋明菀早有预料,早早就吩咐海棠,找人盯住了白府的人,见着他们收买了那些街溜子,就直接通报了知府衙门,那些人还来不及张口说一个字,就被收押了。
也是因为这事儿,赵夫人十分感激蒋明菀,又亲自来了徐府一趟,特意感谢她一回。
蒋明菀看她眉眼间的神态,竟是多了几分萧索的神情,心下不忍,安抚了她好久,但是好似也没多少效果,知府夫人又很快匆匆离开了。
蒋明菀心中有些担忧她,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能盼望她和芸姐儿都能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一遭。
就这样暗潮汹涌过了好几日,知府这边也没松口,白家看着希望不大了,好似也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就在这个时候,知府衙门终于派了两个衙役上了白家的门,说是传白家大少爷去府衙问话。
那两个衙役也没避人,一路明火执仗的去的白府,因此刚一进门,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延宁府。
等到白家大少爷遮遮掩掩的跟着衙役从白府里出来的时候,大家伙都轰动了。
这是哪一出?
原来不是结亲,是要结仇吗?
周氏在家里哭的眼泪都干了,一边哭一边骂白敬华心狠:“那可是老爷的亲儿子啊,怎么就能这么被人带走,上次被老爷打出来的伤如今都没好全呢!”
白敬华听得烦躁,一甩袖子站了起来:“少说些话吧,安业被打成什么样我心里没数吗?也该让他受回教训了,否则真要把他养成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是什么长脸的事儿吗?”
周氏听了哭的更厉害了:“老爷这是怪我没管好安儿吗?平日里老爷总是忙,我一个妇人,哪里能管的住他,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老爷也总得伸伸手吧,真要去了衙门,安儿这孩子不知要受什么罪呢。”
白敬华面皮上有些尴尬,他往日里也的确没有好好管过这孩子,如今说起这些,他倒也有些气短。
最后只能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你放心吧,今儿他们怎么把安儿带出去的,赶明就得怎么样好好把安儿还回来,你何时见我做过亏本的生意?”
白敬华这么一说,周氏这才止住了哭哭啼啼,仔细一想,也觉得老爷不会这么绝情,心里顿时也松了口气。
“妾身就知道老爷不会不管安儿的,只是还要多久安儿才能回来?”
白安业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也就三五日功夫吧,你好好等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