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车夫赶马声骤起,马车一路向东而去,四角车檐的赤红色流苏络子随着马儿小跑的风竟飞起来。
挽春撩开车帘的一方小角,又偷偷回望了照安一眼,她瞧见谢府门前所有人都进去了,只有谢照安还在原地伸着脖子望着,直到谢奉之喊,方才进去。
罢了,罢了,多看那几眼,也不是往后都不回来了。
挽春放下帘子,执戟坐去了外头,马车内就俩人与贴身婢女及李慕,整个车内所有人都瞧出挽春对照安的不舍,只有李慕这个瞎子看不见,但能察觉周遭的氛围,虽不知有何事,也只能跟着闷声不响。
谢林春见挽春水汪汪的眼神中尽是不舍,想着逗她开心,便对挽春道:“今日我还向郡王妃替你告了假,看来是白说了,郡王妃还想你来着。”
挽春听到谢林春说姜显荣想她,原本失落的神色变得渐渐明亮,转而低头笑起来,这挽春一笑,马车内的气氛忽然就好了,夏悠故意东扯一句,灵均配合着西拉一句,不消片刻,气氛便活跃起来,李慕也时不时插上几句嘴,忽然又觉得他一男儿郎,混女郎堆里东家长西家短的似乎有那么些不妥,甚至是荒唐,可又觉得这才是日子,欢声笑语。
马车停在商王府门口,车夫从马车后端来矮凳搁在马车边,从人踩着矮凳缓缓下车,进了王府。
众人走到数条分叉的鹅卵石的大路,其中有一条是通往李慕的清风院,一条是通往谢氏的寝院。
谢林春搀着李慕,望向那条对他道:“你先院中去,我带挽春去趟姑母那儿。”转而看向后头的执戟,执戟为仆,自然明白谢林春的这一个眼神,上前接了谢林春的班,道:“谢娘子,我来吧。”
谢林春脱开了李慕的胳膊换做执戟伸手搀扶,各自回院,谢氏的寝院边围种了一圈绿竹,前头还有一条分岔的卵石小径。
谢林春与挽春并肩而行,刚行至谢氏的寝院边的院墙,似乎听见有窦晋的声音还有谢氏的声音,言语间似乎相谈甚欢,说什么并未听清,片刻就听见脚步声由内院出来。
谢林春上前的脚步突然停住,将所有人及挽春赶进竹间,挽春、灵均与夏悠见状不明所以,两个婢女自然不会多问,只有挽春压低了声音轻问谢林春道:“长姐,怎么了?”
谢林春轻蔑的瞥瞥嘴,对挽春道:“畜与人不可同处,以免染了畜的气味。”
挽春对窦晋印象并不深,只是在李慕的接风宴上见过一面,样子是鼎好的,不过最让人不忘的还是从喉间那不阴不阳声音。
可长姐为何要说窦晋是畜呢?
挽春正想着,窦晋便从院中出来,一袭小团窠圆领袍衫,身后还跟着个小厮,脑子里想着旁事,并未注意竹间的人,他忽然转头,对小厮道:“该做的还是得做,别枉费了本世子与五娘子看中你。”
真是身子好透了,又想松松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