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堂内的三人正谋划着事,从寝堂内出来的韦氏身边跟着与她一同出来的徐氏、执戟,站在门口的拢霜跟在最后,四人边下阶边闲话家常,执戟是个儿郎,妇人说话只能恭谦的附和客套,即便有说话的心思,也没能聊得起的话题,渐渐的只剩韦氏、徐氏和拢霜相谈。
韦氏握着徐氏手道:“徐妈妈,我这脸上的褶子还劳烦你了,女人嘛,就少不得在意这张脸。”说罢,松了手,从袖笼中拿出铜钱搁在徐氏刚来时的木托盘上,与盘中的菱形瓷罐碰出清脆的瓷器声。
言下之意徐氏再明白不过了,她让她想办法治好李慕眼睛,令她少添烦忧。
徐氏明白韦氏的意思,韦氏话中有话,她盯着木托盘上的铜钱,又瞧了韦氏和善的面庞,道:“老奴明白。”
韦氏笑道:“你先下去歇着吧。”
徐氏允诺,慢慢退去,韦氏看着徐氏的背影,对站在基台下的数名婢女道:“午时了,留几个去喊大郎、二娘子和三娘子,其余的去大厨将午食端出来吧,郎君与贵客也该饿了。”
婢女们承命离院,一时间,瑞和院内空荡的只剩韦氏、拢霜与执戟,韦氏蹲下身,反绾髻上的金钗流苏垂在额角,正与这花圃中盛放的牡丹一般雍雅,她摸着牡丹花浓浅次第细薄的花瓣,目光不由凝滞地在花蕊上,拢霜见状,问道:“夫人,您在想什么呢?”
韦氏也不转头看拢霜,继续道:“我在想大娘子,你在门外也能隐约听到些事吧?”
拢霜听得模糊,话里似乎提到李慕的眼睛有救,执戟对韦氏与拢霜的不避讳只是侧耳旁听,能让韦氏直言的大抵也是信得过的。
拢霜点头道:“听到了,只是听的不全。”
连拢霜都听不全,那站在基台下的婢女更听不见了,这话执戟放心了。
韦氏起身想说看见拢霜身畔的执戟,觉得要说的话不合适让执戟听,又压回腹中,她有意支开执戟,眸光在院中一扫,有一个人未来,她故意问拢霜道:“唉?这前头我让人去喊的灵均怎么还没到?到时大娘子走可要带着的。”
拢霜扶着韦氏的胳膊松了,行至院门处张望片刻,转头回韦氏跟前道:“估摸着又去哪里偷懒了,夫人,我去寻寻,待寻到仔细这些小蹄子的皮。”说罢,拢霜转身离去,就在这瞬间被韦氏拖住了。
韦氏对拢霜道:“我这身子头几个月最是不稳,跟前少不得人,但你一走万前后脚有什么事我这怎么好?”
这不还有一人吗?
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执戟在侧总没法袖手不管当睁眼瞎,遂自发说道:“夫人,左右这谢府我也常来路都熟,我乃下人,我去跑趟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