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奉之跟着商国公前去其瓮县镇压以陆大郎为首的暴民,谢林春去给祖母钱氏请安时,听韦氏说李慕也跟着去了,想必府里都知道五年之约的事了。
转眼就至月底,谢奉之还未从其瓮县归来,已是一阵秋雨一阵凉的时节,外头总能听见下人清扫落叶,那唰唰声,听的谢林春没来由的心烦,套了件对襟半臂,带着青檀去后花园晃荡,以解烦闷,途中偶闻家中两个婢女拿着女工活坐在长廊上话家常碎嘴,本来碎嘴只要不说及主人家谢林春权当没听见,但两婢女言语间说起韦氏过往。
话头正是那日祖母与韦氏为她选婢时的相争开端。
站祖母那头的说韦氏是儿媳,门庭不高,父亲不过是个教书先生,自己又是二婚,还敢和老夫人呛声。
站韦氏那头的说就算是教书先生也是进士及第,就是家境差难挣官爵,再说韦氏虽是二婚,与前头的郎君也并无子女,生出来的一女也是谢氏门庭的。
青檀瞧着谢林春面色不虞,上前揪住俩丫头的耳朵,两丫头耳朵被一提,吃疼的娇喊,转头看见身后的见谢林春,大气不敢喘,心下大喊不妙,惹着阎王了,捂着耳朵,涨红了脸,跪在地上。
青檀替主呵斥,道:“正事不做,碎主人家的嘴,嫌主家太闲,想整些事?”
两丫头不敢吱声,将头压的更低,对谢林春道:“大娘子,奴婢知错了!”
谢林春绕过两丫头,抛下一句跪着,径自去了后花园。
入秋的后花园毫无生气,除了零落的枯叶,仅有池塘红红白白的锦鲤在池中肆意,池上的木桥被雨水打湿,谢林春丢了几颗鱼食,那些锦鲤就聚向一处,扑腾跳跃,张嘴抢食。
谢林春瞧着锦鲤相争,想起先前碎嘴的丫头,忽觉韦氏御下太过心慈手软,这未必是件好事。
前世,谢林春对自己夫郎也是心慈手软,因为喜爱,即使知道他骗她,也依然愿意将韦氏给她的大笔积蓄给他,导致最后身无分文,城破被弃,成了朝不保夕的两脚羊,最后惨死敌军营。
夜卧千重剑戟围,朝餐一味人肝脍,是谢林春前世最后的感触。
小小地稚嫩的啜泣声打断了谢林春的思绪,这声音是挽春的。
谢林春将手里仅剩的鱼食尽数抛入池中吗,与青檀循声找去,见挽春蹲在假山的山洞中,哭的抽抽,身边却没半个人。
好好的怎么就哭的和个泪人似的?是哪儿受的委屈。
谢林春蹲下身,让自己与挽春一般高,柔柔的问挽春:“挽春,为何哭泣?”
谢挽春对谢林春又惧又怕,往里头挪了几寸,默不作声,径自哭泣。
谢林春起初见挽春只是扁着嘴委屈的哭,想起祖母钱氏厌弃她的脸,祖母眼中只有长姐,母亲教导要尊长姐,所有人眼里都是长姐,长姐是孙女,她也是孙女,长姐有的她没有,长姐没有的她更别想有,所有人都绕着她,她似乎是个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