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嘉咸街到渣甸坊,只能做巴士。
地铁?
九龙线今年才开建,到79年才开通。
这小型涂着黄颜色服装的巴士只能坐大概10多个人,也幸亏伍国宾上来的时候较早,找到了位置,要不然就得真的被挤死!
都是有钱人。
这时候过海巴士差不多1块钱,就算中心岛坐,也得7毛钱,普通人家还真的舍不得,这也滋生了驾驶员“高人一等”的行业虚荣。
嘟嘟嘟!
驾驶员使劲按着喇叭,脸上满是不耐,打开窗户,扯着嗓门,“让开,扑街!”
坐在副驾驶后座的伍国宾看到一个穿着深灰色裤子的女人推着一辆运泥车,前面有个带着草帽的男人拉着,听到咒骂声,怯怯的朝着旁边躲闪。
“阿灿,死到海对面去啦,嚟香江干咩!”巴士司机还是不依不饶,嘴上很不干净的骂着,吐了一口痰,差点就沾到对方身上。
伍国宾看到那草帽男明显很生气,被女人拉住。
人,总喜欢在比自己弱小的同类身上找优越感,或许,这是为了中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事。
过了几百米,到了渣甸坊站,伍国宾下车,这右脚还没踩到地,巴士司机就有点着急的关上门,直接走人,就差点,他没站稳。
“屌你老母!”伍国宾骂了句,一天的心情都被搞糟了,看着消失的巴士,只能愤愤的离去。
这在不到八点,就看到了好几桌麻将,也能看到野猫跳到垃圾桶上翻着食物。
走到店铺,拿出钥匙,拉开卷帘门。
旁边长生店走出个胖子,穿着白色衬衣,端着碗面,大口的吸着,见到穿着西装的伍国宾,很好奇,自来熟的打着招呼,“靓仔,这里你租下来了?”
伍国宾掏出香烟,递过去,笑着说,“是啊,以后多多照顾?我叫阿宾。”
“嚯,万宝路,多谢啦,叫我阿泽就得啦。”对方将筷子插在面上,右手擦了下衬衣,接过来,“你这装修?准备卖什么?”
“pager;beeper。”
阿泽顿时面色正经,好家伙,外国洋牌?听上去就高大上,虽然自己没听明白。
但不妨碍不懂装懂,竖起大拇指,夸他有前途。
“到时星期开业,同我讲声,我送个花篮过嚟。”阿泽说,然后指着身后客人进来,就说了声去忙了。
别看他们穿的那么朴素。
有钱的很!
长生店靠手艺吃饭的、扎纸人、纸钱,还有最近流行的豪宅、豪车、电视机,贵的都要上千港币,这门生意吃香的很。
阿泽最起码比自己要有钱的多!
大约八点半左右,正在内屋的伍国宾就听到动静,走出去,就看到四五个穿着…十分朴素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喊着人。
他还看到个熟人。
坐巴士时看到的戴草帽的男人,近距离看,第一眼,一个词就在伍国宾脑海中崩出来。
“英武!”
“老板,我哋系强哥叫来做嘢嘅。”领头的男人说着一口撇脚的粤语,听起来支离破碎,要是耳背的人还指不定认为对方在骂人。
“哦哦哦,阿权是吧?”
男人欣喜的点点头。
“辛苦了。”伍国宾每个人拔了根烟,搞的对方几人都有点手足无措,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么好态度的香江人?
其实,越有钱,越有礼貌。
他们的骄傲和高冷是骨子里的,而不是表面上的。
能赚钱、能走上一条行业顶峰的,不可能是瘪三。
“阿强都跟你们说过了,多久能做好?”
“3天左右。”
阿权看了看伍国宾的表情,小心问,“老板好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