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甸坊。
“大佬,这地唔错吧?”阿强拍着手,得意的炫耀着自己的眼光,指着这宽敞的店铺,“9000一年租金,捡漏了。”
伍国宾满意的点点头,就这时,门口突然喊。
“阿荣,畀我嚟个纸人,我阿爷寻日托梦比我啦。”门口有个穿着白色短袖,卷着裤腿的老头眯着眼叫着,还能看到缺着门牙。
“哎呀,老头,睇错,长生店喺隔离。”街对面跑过来个老太婆,拉着那近视眼的老伴,还朝着伍国宾歉意的说,“对唔住,靓仔。”
拽着对方走到旁边。
“我记得系呢度呀。”老头嘟嘟囔囔的说。
“隔壁长生店?”
阿强缩了缩头,“宾哥,这店铺太难租了,你嫌晦气?”
“封建迷信!”
伍国宾义正严词的说,“等会将我关公请过嚟,杀杀佢哋。”
那关公在自己跑到美国时,特意从报社请出来的。
好歹抽过同一根香烟的兄弟,怎么能让他跟着别人?
什么叫香江人?
左眼跳是发大财,右眼跳,去你妈的封建迷信!
伍国宾正在跟阿强吩咐着如何装修。
“知啦!”
一声敲击卷帘门的声音。
一名外披西装,内搭一件花衬衣,扣子解开一半,花衣领潇洒的翻在外面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个马仔。
还没开口,一股子烂种的味道就冲过来了。
“先生,有咩事呀?我哋仲未星期开业。”阿强当然明白对方什么人,主动迎上去。
“开业问过我冇?”中年男人手指点着阿强胸口。
“先生,点称呼呀?”
伍国宾笑着走过来,掏出香烟,递过去,“食支烟。”
兴许很满意他的识趣,“我大佬铜锣湾揸fit人,渣甸坊我笠住嘅,外面很脏,我们要收清洁费。”
“当然,阿强,拿50块给大佬们饮茶。”
“50块钱?当我们要饭呐,200,这里的清洁费都是200,少了,就给你店铺搞装修。”身后的马仔叫嚣着。
伍国宾脸上依旧带着淡然的笑容,“抱歉,我这人不会说话,给300,畀大佬们赔罪。”
阿强不情愿的掏出钱,递了过去。
马仔一把抢了过来。
“我钟意你呢种人,以后有事,去街口潮汕饭店揾我,我叫巢皮。”中年男人歪着头看了下伍国宾,带着人就走了。
“宾哥,他们好嚣张呐。”阿强心疼,“300块保护费,他妈的,怎么不去抢。”
“你以为他们在跟你干什么?不就是在抢吗?”伍国宾反问道,“行了,给钱消灾,这里弄几张柜台,还有后面整理出来,到时候我们的服务中心就放那。”
世界既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伍国宾如果反抗,除了被暴打一顿,还能得到什么?
年轻人,得学会忍。
…
“巢皮哥,边个仆街好有钱嘅样,我们可以多要点?”一名马仔还是忍不住开口。
那正在抽烟的巢皮一愣,紧接着就蹙着眉头,“长发,我们混江湖,就得讲信用,说多少就多少,你想别人看不起我吗?”
“信用都要食饭呀,大佬。”马仔低着头喃喃道。
铜锣湾很多街道,渣甸坊算是其中油水多的,但小弟们的分成还不如其他街道,这让马仔们私底下早就埋怨了。
你大哥,你清高,我们出来混,不就为了钱。
不能发财的大佬,要来干什么?
看着兴致不高的马仔们,巢皮将手上的钱全部塞给他们,“大家拿去分。”
看着手里的港币,小弟们也是五味杂陈。
“走走走,食面去,唔好谂咁多。”
巢皮太讲义气了,还以为现在是60年代?大佬,时代不同了,得搞钱呐,兄弟们才有饭吃,走出去才有面子。
社团小弟们虽然崇尚这种,但是利益当先!
给钱,坐馆都砍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