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名面目模糊,见过一次后就再难记起长相的人,操着公鸭嗓:“有人出钱让你办点事。”
事后他回想起来,总觉得自己那时候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就跟着那人到了背巷的一间房子里。
里头有一个同样面目模糊的人等着,递给他一张银票。
是天丰号的全国通兑银票,五千两……
二十两就足够一个中等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幽州一幢三进的宅子也才一百五十两……
他一个月的俸禄,不过五分银子。就算他在薛渊跟前得脸,经常得些赏赐,现下也不过攒了不到一百两银。
要他做的事,必然不是小事……
那人从他手里将银票抽走:“事情容易,你只要在下次鞑子来时,将薛渊引到燕山关即可。”
薛义满脱口而出:“你们是谁?”说完他有些惊愕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拒绝……那隐秘的心思,藏也藏不住了么……
那人低低地笑了:“这你不用管。”将银票一撕两半,“这一半你拿好,就当我们给你的定金。事成之后,我会派人将另一半送上。”
直到他回到自己家中,关好门窗,摸处怀里的半张银票仔细地看了又看,方能确定这不是一场梦。
做还是不做,他好像也没有太多犹豫。
做亲卫自然前途光明,可什么样的前途,能让他瞬间就有了五千两银子?
更不要说,他内心深处的那点儿细碎却入骨的恨意。
如约地,鞑子初春攻打蓟州,蓟州不守,上峰令薛渊驰援。
在薛渊派他去打前站时,他在前头虚虚兜了一圈,便回来禀报,除了燕山关,皆有埋伏。
薛渊轻易相信了他。
果然……那一战全军覆没,薛渊直到死,手中还紧紧握着惯用的单钩长枪。
薛义满早有准备,在埋伏的滚石落下来时,早就躲在了已经看好的石缝中。不断地有人倒下,尸体刚好掩住了石缝,竟然始终无人发现。
一场厮杀,吼叫连天血肉横飞的战场寂静下来。
他刚想出去,就听见脚步声靠近了,又站定了,彷佛细细研究了一会儿才出声道:“这薛渊死的透透的了。”
是那天的公鸭嗓……
另外的人应道:“是,这下世子可放心了。”
公鸭嗓叹了口气:“咱家帮着世子做这等事,回去国公爷不定怎么罚呢……”
那人嘎嘎一笑:“就算罚,还有世子在前头,国公爷也顾不上公公呀……也是怪,那云氏也不知道怎么的,把世子迷的五迷三道,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定要夺人妻子……”
公鸭嗓声音一冷:“这事是你说得的?须得记住,过了这几天,世上没有云氏,只有世子新纳的小妾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