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贵嫔小时候刚到安国公府时,哪里吃过什么精致点心,拿着一块核桃糕便舍不得撒手,安国公夫人以为她喜欢,便常常让人做了给她。
久在膏粱,宜贵嫔哪还看得上几块核桃糕,迫不及待问道:“母亲到底是怎么说的?”
闫嬷嬷把捧盒揭开一层,原来下层藏了两个纸包,拿出来递到宜贵嫔面前,低声道:“这红色的里头是暖情香。府里的意思,皇上不好女色,十次来重华宫不见得有一两次留宿,您得先把他留下……”见宜贵嫔脸色红的要滴出血来,又打开白色略大些的纸包,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百多粒小小的丸药:“这是帮助女子受孕的好药。您在侍寝后第一天就每日服用一粒,定会有孕……”
宜贵嫔这才喜笑颜开:“嬷嬷辛苦了。父亲母亲和珏儿都可还好?”
锦瑟发现,尽管还是在禁足中,可那闫嬷嬷来过之后,重华宫的气氛轻松了许多,紫罗脸上也不再是一副苦大仇深,反而有几分喜气洋洋。
熬足一月之期,又耐下性子等了些时日,恰是宜贵嫔生辰,一早方晔就派人送了生辰礼来——虽说都是冯双林帮着记着——他在这些事情上总是妥妥帖帖。
上上下下都布置了起来。到了晚间,宜贵嫔着意修饰,又吩咐小厨房做了精致菜肴,备了酒,专待方晔前来。
戌时一过,皇帝的御驾便到了。此时早已过了太后丧期,皇帝已经换上常服,可为表心哀,仍不肯穿着艳色,只穿了素面青色圆领绸袍,连纱帽也没戴,插了一支乌木簪子在头上。
宜贵嫔含羞带喜地迎了上来,伺候方晔脱了披风和外袍,换上在室内穿的家常袍子,拉着他的袖子娇声道:“臣妾还以为您恼臣妾气着了贵妃,不肯再来了。”
方晔瞥见锦瑟侍立一旁,不由大不自在,咳了一声:“怎会?今日毕竟是你生辰,按规矩朕总要来为你庆贺的。”
宜贵嫔欢欣笑道:“那今日皇上可要好好陪陪臣妾,晚间就在重华宫歇了罢,您爱用的东西都预备下了。”
虽然锦瑟并未直直地盯着方晔,可方晔总觉得背上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似的,浑身都不舒坦:“太后娘娘刚走,朕想多守些时日的孝。且晚些还有事,就先不打扰爱妃歇息了。”
宜贵嫔脸上一沉,旋即便绽开笑容:“是。皇上的孝顺天下人都看在眼里的,按例您二十七日便可释服,太后娘娘天上有知,定然十分欣慰。”又撒娇道:“可您怎么也要好好陪臣妾用完这晚膳。”说着拍了拍手,便有紫罗带着宫人们鱼贯进来摆菜。
天色已晚,四周的羊角宫灯里都点上了蜡烛,鎏金瑞兽香炉里丝丝缕缕地冒着细细的轻烟。
宜贵嫔执壶倒了一杯酒:“这是臣妾亲自酿的杏花露,味道醇厚,您尝尝看。”
方晔见玉盏中的酒水色泽微微发红,闻之清香扑鼻,尝了一口却觉得甜丝丝的,赞道:“爱妃蕙质兰心,连酿的酒都不同寻常。”
宜贵嫔掩面而笑,又为皇帝夹了几样菜,连连劝酒。
杏花露虽甜,后劲却大。没喝几杯,方晔便觉有些酒意,不肯再喝,只夹了菜吃。
宜贵嫔偏过头给紫罗使了个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