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朕会去翠声阁?”
“奴婢不知。”
“可朕特意嘱咐冯双林留意玉辇四周,并未见人跟着。入夜后宫女又不得无故离开居所,侍卫见了必要盘查的。”
“是。”
“那你……”
“自酉时起,奴婢一直在玉辇隔层之中。”
“……那刚才朕怎么见你从翠声阁出来”
“皇上进翠声阁时奴婢已经跟上了,翠声阁下人只当奴婢是随着皇上来的。奴婢就去了小厨房指点苏娘娘的厨子做了几道菜,据说还得了皇上您的夸奖。”
“怪道苏美人是福建人,小厨房却做了酒酿鸭子和胭脂鹅脯这样的江南菜色。你还会治膳?”
“奴婢父母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之人。”提及父母,不由心口一痛,“估摸着您用完膳,苏美人定是想和您独处的。趁这个空档冯公公一定会去耳房歇息用饭,便指使人准备了些茶饭,翠声阁里又恰好种了些曼陀罗……”
“曼陀罗味辛性温,止喘定痛,可用于麻醉。你把他们麻倒了?!”
“只掐了些汁液掺在茶中。离开时我告诉翠声阁,冯公公身子不适,歇息一刻钟便好,不得进去打搅。此刻两位公公应正急赶慢赶地寻您呢。”
“若是朕今夜就留宿翠声阁呢?”
“那么奴婢就会出现在净房为皇上更衣。”
“……”
方晔扶额,旋即喝了一声:“进来吧!”
冯双林弯腰陪着笑快步走进殿来。
看他满脸的不自在,方晔不由调侃:“大伴素日谨慎,今日怎么着了这丫头的道?”
冯双林哭丧着作势打自己的脸:“奴才没用,丢了皇上的脸面!”
锦瑟就冲冯双林福了福,赔礼道:“对不住冯公公。不怪公公,奴婢特意给您上的小青柑普洱,辛香浓郁,专为遮掩曼陀罗的辛味。”
冯双林想摆脸色又不敢,最终只得轻轻“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方晔饶有兴致道:“既有见识,又有胆量,在司衣局是可惜了。不过朕今日叫大伴查了你的档,你是湖州人士,家贫失怙,永安二年你叔父送你进京,考了司衣局的差事。但听你行事谈吐,倒像出身大家,且又说要朕帮你查桩旧事。这是为何?”
锦瑟勾勾嘴角:“皇上该不会以为,记在档里的就全然是真了吧。”
“那么你到底何人,要查何事?”
“皇上推测的没错,奴婢家中本是豪富,因出了些事败落了。想求皇上的事情尚不急于一时,奴婢只想于皇上所求有益才好。”
现下与皇帝不过是几面之缘,对他来说,自己毫无价值。若是开口便要他清查安国公夫人的身份——安国公可是他的嫡亲母舅,未知他会不会索性将自己交给安国公处置。
不如徐徐图之,成为皇帝的心腹,才好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