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见姑娘的屋子已经燃起了漫天大火。”
“乍看像是姑娘的一个小小身影,在火海里挣扎,还喊着‘不要救我’。那声音,活脱就是姑娘。”
“满府的下人和看守的官兵想去救,可火势太大,已经救不得了。听说,屋子里足足的浇了六七桶菜油。”
“义满这才知道,阿朱一早就存了死志,要以自己的尸骨,换得姑娘一条生路。”
“姑娘如今轻贱自己不要紧,可姑娘也想想,您是替老爷、夫人、阿朱三个活着呢。老爷如今虽然下葬了,可是还指望您把他们迁回常州祖坟呢!若是您也没了,常州薛家可就真的绝迹了!”
阿朱的死是压倒薛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那一天起,薛珺的人生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好的,坏的,欢悦的,悲伤的,薛珺统统感受不到了。她的人生只剩下了一个目标,活着,活到绝对不会有人认出她的时候,回到幽州,把父亲母亲和阿朱的骨植迁回到常州祖坟。然后,为他们四时供奉,洒扫墓室,自己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薛义满安排薛义山往江南去,可在途径京城时,恰好宫中司衣局征选绣娘。薛义山便送了锦瑟去应选——按薛义满的计划,是将锦瑟送入江南大户人家当下人,既可吃饱穿暖,也轻易不会被查到头上。薛义山心想,既是做下人,做皇上的下人岂不更安全,大户人家还有倾覆的可能,可谁会想到罪臣之女会躲在皇宫里做宫女?于是便报了湖州薛氏去应选——薛义满给买的假户籍。
二十日后,薛珺被当做新征宫女入宫时,宫女们排着队,管事太监拿着笔。
“咸阳赵氏,报上名字。”
“赵杏儿。”
“铜川吕氏,报上名字。”
“吕秋雁。”
“湖州薛氏,报上名字。”
“薛锦瑟。”
薛珺已死,薛锦瑟入宫做了司衣局末等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