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好痒。
图书馆开着空调。头顶的冷风从脖颈灌入衬衣里,冰冰凉凉的温度也没法将不适感降低。
与之相反。
他五指抓握住的手腕是热的。
从小在北海道长大的女生似乎身体里有个不惧寒冷的小火炉,一年四季都在燃烧。
在这样的初夏稍显灼人。不一会儿他的掌心就被感染,也逐渐升温。
仁王雅治的思绪飞走又飞回。
实际上却只是几秒内的事情。
“柳生……君?”
女生微微颤抖的声线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迷惑。
她又尝试着往里面蜷缩了一点,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和眼前的少年拉开距离。
但背脊已经抵在书架上,手腕又被桎梏,退无可退。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仁王雅治庆幸自己带了眼镜,不然女生肯定能看到他眼中翻涌的懊悔。
他本来是想借找书当理由,和栗山凉子单独相处一会儿。
他想知道栗山凉子之前有没有看穿他的伪装,也想知道这次的新装扮是否成功。
仁王雅治对自己的观察力颇有信心,在这种无人打扰的近距离接触状况,但凡栗山凉子稍微有点异常,他肯定能轻松捕捉到。
没想到先有异常的是他。
也不知道新买的假发有什么问题。
白天只有些轻微的不适感觉,在经过一天的发酵之后,变成了难以忍受的瘙痒。
他本来就不是来找书的。
于是趁着女生认真找书、背对着他的时候,偷偷挠了脖子好一会儿。
大概是挠的太用力,他感觉自己的真头发被勾出来了几缕。
栗山凉子就在这个时候回头看向他。
“柳生君,你——”女生诧异睁眼,手朝着他的肩颈处伸来。
仁王雅治下意识地抬起手,拦住她的动作。
结果她被吓了一跳,猛地后退,还没松手的他也被带动,幸好撑住了书架才没有摔倒。
手心隐隐发烫。
他松开手,稳住自己的腔调:“抱歉。”
仁王雅治正准备退开,余光看到了一个人伫在书架最外侧。
在不甚明亮的图书馆里,那人像是雕像似的,不言不语,一动不动,几乎要和书架融为一体。
还好他现在批的是柳生的皮。
仁王雅治十分不讲搭档情谊,这么愉快的想着,他突然发现那座“雕像”的镜片因为反光闪了闪。
“没、没关系。”
栗山凉子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把被攥过的手腕收回来,想了想,解释道:“我刚才看到你肩膀上好像有蜘蛛丝……”
她回头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抹银色。
图书馆建在一楼。阴凉,蚊虫也多,是适合蜘蛛生活的绝佳地点。
目睹过好几次蜘蛛从天而降落在书桌上,最夸张的一只白额高脚蛛,腿比她的指节还长后,栗山凉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自在地转了转手腕。
少年的指尖明明发凉,可是被攥过的地方却像是被燎过似的,哪哪儿都不舒服。
除了父母和爽子之外,她好像从来没有和人靠的这么近过。
这显然已经超出了她能承受的社交距离。
栗山凉子微微偏头,想要越过面前的少年,找个借口逃走来缓解尴尬。
没想到还没挪动一步,又被扯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