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他那喜静不喜动的性子,怎么会喜欢如此欢快的音色和旋律,古勋这种凄凉婉转的哀默调调才适合他吧。
似乎触动了某根心弦,陆大人沉默了一会,良久,才幽幽道:“因为……她喜欢。”
看他那一副深沉阴郁,痛失所爱的样子,苏木恍然大悟,这个“她”一定是女的!
回想起父亲所言,陆大人已经二十三岁了,还尚未娶亲,这在大明也算是晚婚了。想必是遭受过什么沉重的打击,才导致他的姻缘受挫。
别人的隐私苏木不便多问,就装傻充愣岔开话题:“大人,你什么时候方便?我过来学吹笛。”
两人约定好时间,苏木又熟门熟路地翻墙而过。陆大人望着她潇洒肆意的身影,很想建议她走正门,可若走正门的话,被人发现又不合适,一时间苦无良策,干脆眼不见为净,缩起脖子当起了鸵鸟。
某日午后,艳阳高照,苏木正翘着脚,躲在小院葡萄藤下啃着苹果,小爱匆匆赶来,告诉她刑部侍郎之女庄柔到访。
苏木受伤之后,庄大小姐每隔数日就会来探望一下。期间也邂逅过苏木大哥苏谦几次,在苏木有心的夸张的不要脸的吹嘘下,苏谦成了天底下最温柔最体贴最值得嫁的优秀男子之一,之二当然是她那英勇无畏爽直痛快的二哥苏逊。
庄柔一脸愁容,刚刚坐下,苏木还未来得及跟她聊上几句,苏谦恰好过来,找妹妹说事。庄柔行了个礼,准备回避,刚起身就被苏木一把抓住,示意她坐下,回头冲自家大哥嚷道:“大哥,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帮忙。”
苏木如此举动,苏谦自然知道此事必与庄家有关,想起平日妹妹和庄姑娘的关系,苏谦点点头,坐了下来。
原来,数日前庄柔表妹何宥娘从外地来京城探亲。途经碧螺山,突降大雨,一行人就进了山神庙避雨。
岂料,那日大雨倾盆,雷声贯耳,下了整整一晚,好不容易等到天明放晴,何宥娘主仆三人却不知所踪,自此下落不明。
庄柔之父庄大人身为刑部侍郎,当地县衙对此事自然不敢懈怠。可查来查去就是没有头绪,这三人仿佛受了诅咒似的,凭空消失了。
庄柔母亲焦急万分,寝食难安,竟然病倒了。
几日后,官府依然对此案束手无策。庄柔想起苏木的父兄皆为锦衣卫,想凭着锦衣卫的能耐,或许能打探到什么消息,就一大清早地跑了过来,请苏木帮忙。
苏木自然是一口答应,正想找父亲,大哥就送上门了。
苏谦听完,沉默半晌,说起之前听到的一件事:“碧螺山离京郊涿鹿县不远,那里发生了好几起少女失踪案件,你表妹失踪一事可能与之有关。详细情形,我回去再问问,明日给你答复,可好?”
苏谦如此帮忙,庄柔自是感谢万分。
送庄柔出门后,苏谦回头,见妹妹跃跃欲试,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扶额痛苦道:“我说妹妹啊,你的伤刚好,能答应我不出去惹事吗?”
上次邓府一案,苏木已经坑了苏谦一把,虽说案子破了,也算好事一桩,但回想起妹妹当街炸棺椁的胆大妄为,苏谦觉得她不当锦衣卫指挥使真是可惜了。
太丧心病狂了!
苏木眨着清澈明亮的大眼,无辜地看着大哥,寻思:自己还什么都没干呢,这就盖章定性,不好吧!
不过,也不能怪苏谦丑话说在前头,实在是苏木的性子太过于脱跳,又被自己爹娘宠的没边了,一点都不像个姑娘家。
眼看着再过几个月苏木就要年满十六岁了,亲事却还没着落。要知道,跟她同龄的小姑娘早的十三四岁就定亲了,好些到她这个年纪都出嫁了,快的娃都有了。
为此,苏夫人也偷偷嘀咕过好几回,坚持广撒网,宁捞错不放过,暗中考察了不少青年才俊。这不,连隔壁的陆大人都进了考察名单。不然,怎么会知道对方二十三岁,尚未婚嫁呢?
只可惜,考察来考察去,没一个合适的。有几户人家能忍受苏木如此彪悍的性格呢?与其让女儿婚后过得不幸福,两人成为怨侣,倒不如多养在身边两年,看老天会不会派个人过来,收了这冤孽。
就这样,苏木的亲事被耽搁了下来。
在大哥眼神的压迫下,苏木只好拍胸脯保证,绝不会私下调查,苏谦这才赶往北镇抚司,调取相关案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