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张万眼里不知是惊讶还是惊恐。

“消失了。”高泽重复了一边张万的话语，像是在肯定，“他们和你不一样。你只是彩色之外蒙了层黑，把黑色拿走了，你就变回了你；而他们本来就只是纯粹的黑色，再把黑色拿走，也就什么都不剩了。”

张万微愣地点点头，然后后知后觉地看向高泽，紧张问道：“怎么样？能承受住吗？”

“没问题。”高泽苦笑了一下，“继续吧。”

嗡……

「置换」的力量在雨幕中继续涌动，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变淡，消失，在沙沙的雨声中，一把又一把的白伞掉在地上。

以三人为中心，一抹又一抹亮白色出现在这个城市灰色的色调中，并不断往城市的边缘扩散，好像一朵朵绽放的白花。

收割不安的过程，也便是逐步摧毁这个世界逻辑核心的过程。

“呜……”

雨变得越来越大，空气逐渐扭曲起来，雨幕间回荡起无力的悲鸣。

作为这个世界运行基础的不安正在消失，这座城市也逐渐发现了异常，隐藏于其后的梦魇开始通过它对这座城市的影响力，驱动它进行最后的挣扎。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耳边响起了鞋子快速踩在地面上起此彼伏的声音。

急促。杂乱。而且越来越响。

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

高泽让愚者中断了置换，召唤出黑触，警觉地看向周围，张万也握紧光剑，摆好了作战姿势，就连愚者妹妹也握紧了拳头，在空气中拼命比划着。

“踏踏踏踏”

“踏踏踏踏”

在不断逼近的声音中，一堆又一堆身着黑色西装手里撑着黑伞的人从周围房屋的间隙中涌了出来，如铁桶般将三人死死围住。

他们全都是这个城市的居民。他们每个人都面带悲伤，不断向前靠近。

在包围圈缩小到一定范围，他们全都齐齐停了下来，收起了手中的伞。大雨将他们淋得湿透，雨水划过他们的脸颊。

“他们这是…要动武力吗？”高泽用黑触瞄准着雨中黑压压的人群。这些家伙杀不死，所以他不打算在这里跟他们硬耗。

愚者能够进行空间置换，找个机会让她带着自己和张万瞬移出去就行了。

“挨近点。”高泽小声说道。

三个人背对背逐渐向后退去，身体靠在了一起，高泽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愚者的手掌：“愚者妹妹，我数三二一，你就把我们置换出去。”

愚者用力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面前黑压压的人群中，有一个人挤了出来。

那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长得很漂亮，散开的秀丽长发被雨水浸湿，无力地搭着。她的眼神满是悲伤，身上同样穿着黑色西装，手中一把收起的黑伞静静垂下，伞尖点地。

她看起来和周围的居民没什么不同。但高泽微愣几秒，感觉心脏猛地一沉，还是认出了她。

准确来说，是他们三人都认出了她。

但没有一个人出声。三人的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颤动。

惨黄的圆月静静地注视着街道上发生的一切。在死一般的沉默中，高泽犹豫良久，最先开了口。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女生，缓缓开口道：

“是你对吧……”

“…柳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