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舍不得这点钱,几十块钱灵石币,不过两个月工资而已。
再说,这年头,为门派服务的公仆,哪有靠工资活着的?
他单纯就是生气,想他堂堂甲级法院的高级法官,快一百岁,能当张墨祖宗的年纪,竟然被讹上了。
简直岂有此理。
若不看在你可能是野生官二代份上,老子立马让巡检所那帮莽夫给你弄个罪名,送去劳教所好好尝尝现实的毒打。
张墨连续数了三遍,认真说道:“不够!你说赔我五十。这才四十六块七毛六,还差三块四毛四。”
孙邈额头上青筋直跳:“差多少以后给你,就带了这么多。”
张墨:“那你打个欠条。”
孙邈:“……”
张墨:“利息每天百分之十。”
孙邈:“……”
张墨:“可不能一直欠着,一个月要还我。”
孙邈:“……”
张墨:“一个月不还,每天再多收百分五的滞纳金。”
“够了!”
孙邈真被气着了,强压心中怒火,一巴掌将方向盘拍成两半,厉声道:“你要多少钱,明日自然差人送来。现在请你下车!”
张墨摇头:“那不行,亲兄弟明算账,可不能让你亏了。”
孙邈:“我不亏,你下不下车?!”
张墨伸手:“差三块四毛四,还钱就下车。”
孙邈:“你确定?!”
张墨:“确定。”
孙邈:“好!好……很好!”
“啪!”
“咣当!”
“哼!你不下车,我下!”
孙邈怒气冲冲地推开车门,提着那白色大皮箱直接扬长而去。
张墨:“……”
“唉……都说了,让你把车送我。”
眺望孙邈不断微颤远去的身影,张墨双手一摊,无奈地叹了口气。
张墨:“喂!等等,你把我的车方向盘拍坏了,还没赔钱呢。”
越走越远的孙邈隐约听到这声音,浑身一震,瞬间加快脚步,转眼间就失去了踪迹……
张墨把孙邈的钱包揣好,又从后备箱找到了一条插着钥匙的铁链锁。
为了防止自己的爱车被偷,他用铁链锁把灵气车的右轱辘和一根电线杆绑在了一起。
拔出钥匙收好,尽管手上没灰,他还是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
抬头,看着这栋有些熟悉的陈旧筒子楼。
他心道:这下真的可以回家了。
张墨还是有些印象的,记忆中的家,租住在三楼的西面间。
是两年前搬进去的。
一个月租金是一块两毛二。
仅有一个房间,大约二十平米,附带一个很小的阳台,没有厨房,没有厕所。
做饭要用放在走廊上的煤球炉,烟尘滚滚的,很麻烦,所以原主和死鬼爹张襂很少在家吃饭。
上厕和洗澡所要去楼下的公厕,公厕是那种没有隔断的蹲坑。
蹲在上头拉屎,看着下头白蛆乱钻的屎山,经常会忍不住吐出来。
一边吐,一边拉。
穿过熟悉又昏暗的楼道,指尖掠过布满裂纹的扶手,沿着油腻台阶一步一步向三楼走去。
张墨嘴角带着笑意,原主过往生活片段不断在脑海中闪过。
对于原主而言,他会无比厌恶自己的生活。
因为,生活不易。
而在现在的张墨看来,能够生活,便已是意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