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那对老人之后,鸣玉一路忐忑不安地回了林府。
林怀鹤正在书房内处理账本,听到他敲门进来的声音,头也不抬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鸣玉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揪着衣角,磨蹭着站到了桌前。
他不说话,林怀鹤顿时就明白了,这事儿是没办成。他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鸣玉,“没办好?”
暗含疑惑的目光让鸣玉羞愧的无地自容。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遇心不愿意走,江小姐也没办法,就让那对老夫妇走了。我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银子,让他们这几年都不要进城了。四爷放心,他们很可靠,这点绝对没问题。”
“没走就没走吧。”林怀鹤道。如果遇心真的这么容易就离开江府,想来也不会是未来那个会害了江府的人。
他重新低头去看账本,还未来得及细瞧,又听到鸣玉的声音有些着急,“本来很顺利的,可是在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玉寒了。她一直偷偷跟着那对老人,也看到我给他们银子了。四爷,你说这是不是江小姐指使的?”
林怀鹤不可置信地抬头盯着鸣玉,一字一句地重复,“玉寒看到你们说话了?”
“是。”
林怀鹤放下账本,以手扶额,叹了口气。
良久之后才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不该这么鲁莽的。”
他本可以考虑周全再去做的。
他是林怀鹤,是林家四爷,是太康城林家的掌事者。
他应该稳重,镇定,冷静,自持。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冲动的像个少年。
听他自责,鸣玉连忙道,“都是我的错。四爷,我太粗心了,是我没看到玉寒。四爷,我...”
林怀鹤疲惫地靠在圈椅里,头顶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无力地说,“你先出去吧。”
鸣玉有些犹豫,在原地踌躇了两三步,看林怀鹤态度坚决,才不甘地向外走。
只是手刚碰到门边,他又转回来走到桌前,“四爷,我在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件怪事,可能是有关江大人的。”
林怀鹤的注意力立刻被他的话吸引,“什么事?”
鸣玉道,“就是在路上,我拐小道回来,看到一个偏僻的路上,一个人高马大的少年正在辱骂殴打一个老妇人。老妇人说要去知府告他,那个少年口口声声说他爹就是知府,他不怕别人去告他。四爷您说,这个‘知府’会不会是江大人啊?”
毕竟前任的太康城知府,早已接到调任离开了。
可是不应该是江文啊,林怀鹤心想,据他观察江文和江夫人的感情应该很好才对,这点从江小姐和江小公子的身上都可以看出来。
“你还查到什么了?”知道鸣玉的话没有说完,林怀鹤继续问道。
鸣玉拍了个小小的马匹,举起大拇指恭维道,“四爷真是慧眼。我找人打探了一下,那个院子的户主是个女人,也是月余前租下来的,听说出手很是阔绰,一下子交了三年的租钱呢。而且她带了一双儿女,儿子不知道,她那女儿看起来十五六岁,也叫月儿,其它暂时还没有查到。”
林怀鹤思忖片刻,“还能找到那个老妇人吗?去问问怎么回事。”
鸣玉道,“应该能,那我现在就让人过去找找。”
却没有找到。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鸣玉带着人翻遍了周围的巷子,甚至连周边城郊的破庙都找了,就是没找到那妇人的身影。
接二连三的在林怀鹤面前失了脸,鸣玉垂头丧气的回了林府。
而被他寻了大半天的老妇人此时正住在城中的客栈里,自在悠闲地吃着满桌的美味佳肴。
酒足饭饱之后,她放下手中啃的溜光净的鸡腿,用袖角随手抹了下嘴巴,对站在一旁的男人道,“大爷你就放心吧,明天我肯定把这件事闹大。”
那个男人背对着她,留下一锭银子,声音低沉嘶哑,“不用那么大动静,注意别伤着人。只把这件事告诉她们就行。”
听出他话里的担心,老妇人眯着三角眼,笑嘻嘻地道,“大爷您放心,老身做事有谱,绝不会伤着您的‘江小姐’的。”
她的语气太过越矩,引得那个男人警告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