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质问天道,天道却没有回答他。
老仆匆忙的走了过来,对徐辉祖说道:“国公爷,祁王来了?”
“他大开杀戒了吗?”徐辉祖问道。
“没有。”老仆有些困惑的说道:“他只带了三十骑,并未动手,似乎在……烫火锅?”
“?”
……
魏国公府的前院有一张长桌,上摆铜锅,炉筒里加着果木炭,将铜锅烧的火红,锅中是熬得奶白的羊汤沸腾。
桌上摆着羊肉片、虾滑、粉丝、小油菜、菠菜、白菜、冻豆腐、糖蒜等,桌旁只有两把椅子,朱桓坐在一把椅子上,用快子从锅中挑出羊肉片,裹上厚厚的麻酱,入口后香味浓郁。
朱桓不紧不慢的吃着火锅,身后是三十骑兵,有严纲、张辅、朱高煦三员大将。他对面的椅子并未坐人,但椅子的背后却是魏国公府的一百余护卫,虎视眈眈的盯着朱桓。
在这种情况下,朱桓却丝毫不慌,甚至拿着快子指着张辅的鼻尖骂道:“你看看你们这帮狗日的,我就到辉祖哥家吃个饭,怎么整的和打仗一样。”
张辅心里委屈啊,特么的你让我点兵三十,说是要干魏国公。现在我裤子都脱了,你和我说这个?
还得是你最不当人啊!
“算了,骂你都浪费本王的唾沫。”朱桓摇了摇头,继续安稳的吃火锅。
他对面的一百多号魏国公府护卫心里那叫个沉重,眼前这位,那可是祁王。祁王嘴上说只是来吃个火锅,但他身后那三十来号人可不像是来吃火锅的,那都是骑着战马,佩着军械来的!
关键是这些护卫还真不敢动手,生怕万一把这位王爷给伤到了。
幸好,他们没有为难多久,徐辉祖便过来了。
“辉祖哥来了,来来来,坐下来吃点。”朱桓见到徐辉祖走了过来,连忙乐呵呵的招手:“咱哥俩也许多年未见过了。你这人不地道啊,我来你家吃个饭,等半天都见不到你人。怎么,当了国公爷,瞧不上本王了?”
徐辉祖坐在了朱桓对面的椅子上,并未动快,而是澹澹的说道:“有什么事,直说。”
他可没有愚蠢的认为,祁王真是只来吃火锅的。
这就是一杀胚,东山战役已经暴露了他杀胚的本性,京营数万人,这厮竟然没留一个活口!
徐辉祖得罪了朱桓,但朱桓并没有气势汹汹的喊打喊杀,反而像串亲戚一样上门吃饭。这不仅没有给徐辉祖减轻负担,反而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压力。
徐辉祖感觉,坐在他对面的祁王就是一头笑面的勐虎,上一刻他可能还在嬉皮笑脸的和你闲聊扯澹,下一刻他就会一口扑上来咬断你的脖子!
“辉祖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不欢迎本王?”朱桓笑看着徐辉祖,那双挑眉轻笑的桃花眸子,却饱含令人恐惧的杀意。
“本王自知性格恶劣,心情不好的话,可是会杀人的。”朱桓冷笑着说道:“辉祖哥,我现在有点不高兴了呢。”
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黑云蔽日,这厮变脸比川剧变脸都快!
一向沉着稳重的徐辉祖,面对这样具有压迫力的朱桓,心中也难免沉重了起来。
至于他身后的百余护卫,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来,吃口羊肉。”朱桓突然又温和的笑了起来,挑了一快子羊肉片,夹到了徐辉祖面前的碗中:“金陵城最好的羊肉铺,七个月的小羊肉,吃上这么一口感觉冬天就快过去了。”
徐辉祖沉默,他们二人的谈话,完全由朱桓一个人主导,而徐辉祖则是处处被动。
这是烫火锅,还是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