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后周怀准没走,帮着时逆收拾完桌子,问:“你今天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我一天都很空,可以陪你。”
时逆将废纸丢进垃圾桶,想了想问:“我想出病房走走可以吗?”
周怀准:“当然。”
万象省,十一月已转凉,室外温度只有十二三度。
若放在之前,这个时候时逆还在穿短袖,最多配一件薄外套。
但现在的他不一样,要是只穿病号服出去准得抖成筛子。
时逆去卫生间换了套衣服。
白色衬衫配藏蓝色针织外套,下.身是一条抓绒米色宽松长裤。
搭配大方清新,也为他整个人添了几分精气神,像是初春草地里刚探头的一朵黄色小野花,嫩嫩的没有任何攻击性。
时逆对着镜子整理衣领,低头时长发总是会滑落,即使已经将其别到耳后,但因为太厚上层夹不住的头发依旧会不听话。
他双手绕到脑后,将头发全部束进掌心交由右手,往上托高,扎成马尾。
发型会影响一个人的气质,长发散肩的时逆是娇弱的,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怯怯的,像是足不出户的富商小姐。但头发束起后时逆看到了几分他原本的影子。
徐森经常说时逆那张脸特有欺骗性,扮男扮女都毫无违和感,男女通吃。
不过因为时逆长期练长跑,身上该有的肌肉一块没少,脸虽然中性但气质完全不像个女生,短发时倒也不会被认错性别。
时逆放下手,柔顺的长发随之落下,乖巧地垂至身后。
“等出院了就剪短发。”他喃喃自语道。
时逆觉得自己今天状态很好,但周怀准却担心他体能,坚持让他坐轮椅。
时逆很无奈,“坐了轮椅那就不叫出去‘走走’而是出去‘看看’了。”
周怀准坚持己见:“如果你再突然晕倒磕到哪里,我没办法向放总交代。”
时逆抿抿唇,“那我把轮椅推着,如果觉得不舒服我再坐?”
周怀准想了下,“也行。”他刚要去推轮椅,时逆已经抢先他一步推轮椅出了病房。
周怀准迟疑片刻,“你推?”
“不然呢?”时逆给轮椅上皱乱的毛毯重新叠好,方方正正地摆上面。
“你知道吗,”周怀准乐了,“如果是失忆前的你不仅不会和我商量推轮椅,而且也绝对不会自己动手。”
时逆淡淡一笑:“原来我之前那么依赖别人。”
周怀准一顿,笑意更甚,一双圆眼弯成月牙,“虽然很对不起放总,但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时逆所处的是放悬投资的私人医院,能进这家医院的病人都是和放悬能攀上关系的,这也就代表着,医院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
他不管走到哪,只要碰到人,对方都会面带微笑地对他说:“放夫人。”
从病房到大楼外,时逆都快要听不懂“放夫人”三个字了。
住院部楼后有一片小花园,种了十来棵枫树,这会儿煞红一片,怪好看的。
时逆还是高估了这具身体的体能,才刚出来腿就泛软,他们来到一条石椅旁坐下。
“能问你几个问题吗?”石椅上落下一枚枫叶,时逆捏在手里把玩。
周怀准偏头看他:“当然可以。我是放总的员工,你是放总的老婆,咱俩是上下属关系,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让他怪不习惯的。
时逆没回应他后半句话,“我们俩私底下关系怎么样?”
周怀准问:“你想听实话还是客套话?”
“实话。”时逆能感觉到除了放悬所有人对他都像蒙了一层假面,但他不知道这层假面是因为他本人还是因为放夫人这个称号。
“实话就是一般。”周怀准轻松地说,“你也知道我是神经科的医生,在这之前你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好,我们俩没见过几面。”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时逆,仿佛在观察他的神情。
时逆神情淡然,没什么变化,不过他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我们关系会比较不错。”
周怀准笑着问:“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醒来见过的所有人里,除了放悬,你对我的状态是最放松的。”时逆想抚平枫叶尖的卷儿,但树叶太脆,直接碎了。
周怀准收回视线,笑得爽朗,“我对谁都是这个状态,下一个问题是什么?”
时逆摇摇头,“没事了。”
他原本以为周怀准和自己关系不错,他想问关于原身对放悬的态度。
周怀准点点头,“再待十分钟我们回去?外面太冷了,我怕你感冒。”
一阵风吹过,即使穿着针织外套时逆还是感觉到冷,他点了点头。
剩下十分钟两个人绕着小公园走了几圈,回去的时候时逆坐的轮椅。
进电梯后周怀准给放悬发了条短信。
【他很敏感,怀疑我和他的关系。】
短信很快显示已读,但没有回信。
周怀准还是没有在病房里待满一天,下午他被一通电话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