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历史都一样,都是一本本的书,帝王将相又如何?在那本属于自己的书中,谁又能无限翻页!
.........
江南,谢家旧宅。
时光变迁后的谢家大宅,早就不复当年风光。庭园中草长莺飞不说,就连大宅内也开始长出一扎扎烧不尽的野草。
这个曾经门庭若市的地方,剩下的只有灰尘,蜘网和一种说不出的萧瑟。
左手轻托着从自己闺房地下取出的传国玉玺,一身大红曲裾禅衣的谢如烟闭着眼,站在野草丛生的瓦破风漏闺房,右手轻轻抚摸着,那把天下唯一的蓝田白玉剑!
如今的她,看上去仍像二十年华,只是却比少女多出一份成熟抚媚的味道。
从青涩时代走来,一路上的风雨,没有让她衰落下去,反倒是像寒冬中的梅花一样,傲然屹立,岁月的冲刷,更让她散发出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在江湖在庙堂,放下一只又一只暗棋的她,在思索着下一步。
这一场以众生为棋,天地为盘的十九道纵横大棋局,是真正的一步错,步步错,所以每一步她都得思量再思量。
那一年,借着那个李家小女孩的野心和传国玉玺,让那些潜伏多年的世家再次博奕起来,只是那一步,还是差了少许。
因为原定陨落在昆仑山的小家伙,居然活了下来,更打乱她定下的计划,虽则无伤大雅,却终是一个意外。
只能说,不愧是占有半数江湖气运的人?还是说不愧是两辽王姬家的后代?而且他的武道似乎很像是她的传人?若真是她的传人,自己是不是该保下他?毕竟当年自己说到底还是欠了她,欠了姬家。
这次自己重新现世,当年那些人想必也会跟着浮现,其中长安那位统领儒家的孔姓之人和武当山那位更是对自己深痛恶绝,都恨不得挫骨扬灰,让自己连死也不得一个安宁。
对于这些,背着骂名的她,一清二楚,谢如烟想着想着,不由喃喃道:“人啊,就是一本书,翻啊翻,就到结尾了,那怕比别人长些,多些,也终归有尽头之处。”
从长河下游来到上游的她,虽说不是天人之姿,可凭借偷天换日的本事,背负起两辽气运的她,丝毫不比任何人差。
只是那场风波中,人算不如天算的她,终究是棋差一着,在那个紫衣男子的参合下,虽说没输掉满盘,但那个白衣书生却是因此陨落。
这些年潜伏中原之外的她,走出玉门关后,见过很多很多不同的人,最远更是去到她所知道的古罗马帝国。
一路在不同国度练习权谋的她,常常在想,那些年要是心狠些,他是不是就不会死在长安?吴世是不是不会瘸了右腿?可惜,她没有能力追回飞逝的光阴!
所以这一次她决心下狠手!
挟带无数棋子的她,决心下一场席卷中原大地的棋局,她就不相信一子一子的落尽后,那些控制着庙堂,江湖的世家门阀,还能像现在一样,只手遮天!
至于是否盈尸百万?是否血染长河?是否草原入主?种下心魔的她,不在乎!因为她的时间不多了!
《新秦书》·卷七·列传第一·谢如烟
谢如烟,祖籍陈郡谢氏,父玄。善权谋,世称谢倾国。
撼动了历史大势的她,早就不知道车轮的方向在那里,可善于观气望势的她,知道自己终是没能摆脱那本属于自己的书,那本出自司马家的书,那本属于自己的书。
谢如烟抛了抛手中的传国玉玺,睁开一双寒光四射的凤目,低声道:“山海关已破,那位天可汗也开始出手了,那么还是顺势剁一剁,青徐两州那些老家伙吧。”
.......
轩辕风查遍家中这些年的密报,发现那个不知道在天南,还是地北的华家老人,半年前出现在百越古地附近,于是刚从百越之地方向而来的四人,加上一个轩辕风后,又匆匆往百越而去。
毫无头绪的众人,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本早该离去,摆脱漩涡的白玉京在杨莹的威胁,轩辕家那把鱼肠剑的利诱下,果断的表明就算姬玉赶他走,他也死赖着。
两旁绿树遮天的道路中,一辆四匹大宛马拉着的豪华车座,正在急速奔驰,车上一个身穿白衣,佩着短剑的翩翩公子不断挥鞭的同时,口中大叫道:“喂,我说小风,该换你当马佚了吧。”
车内,正在闭目养神的轩辕风,听见这话,不由大骂道:“呸,刚才我们可是赌三个时辰,别想耍赖。”
拍了拍自己的右手,正在充当马佚的白玉京有气无力的道:“唉...都是我这右手啊,你说我刚才用左手会赢还是输?。”
不明白他怎么可以唠叼不停的轩辕风,抓了抓头发,大叫道:“呸...你有完没完了?老子一天没合过眼,你再阻挠我休息,一会你就知道。”
马车上,杨莹和阿妮看着不停拌嘴的两人,笑得合不拢嘴,五个人中,就只有无明的姬玉呆呆坐着。
银铃笑声,吵闹声,让他们在逃亡中,平减一份压抑,让他们觉得这世上,还是有很多东西值得自己去守护,去努力。
没管轩辕风的话,挥鞭的人继续嚷嚷道:“半步陆地神仙当马伕啊,这传到江湖,我以后怎么见人?”
车内轩辕风往车窗外呿了一口水道:“呸,说得好像我不是半步陆地神仙?还是你想让这个癫疯的陆地神仙架车?我是没意见,放心。”
时不时就回望的白玉京,看着后方渐渐尘土飞扬,一脸噁心道:“喂,那帮家伙又贴上来了。”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个身份都牵扯甚深的姬玉出现在苏州,这种消息轩辕越不指望能暪住多久。
因为无明,经过风雨冲刷,姬玉的容貌一直都没办法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