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刘氏脸色难看,堪比吃了屎。
秦锋自小就规规矩矩,沉稳踏实,还没有锄头高的时候就随秦正文下地了。
日复一日,比秦兴旺都卖力,邻里邻居说起秦锋无不交口称赞。
女人嘛,比了丈夫,就是比孩子。
秦刘氏不管是丈夫还是孩子都不如秦刘氏的,心里能不憋屈吗?
前天秦锋陡然说不下地了,要找同村的一个小伙伴玩,秦刘氏觉着秦锋终是耐不住寂寞了,喜欢怒放,在秦李氏跟前反复说了好几遍,还在邻里邻居那里炫耀的半晌。
别人倒霉比自己中奖都高兴。
可谁知弄了半天,人非但没倒霉,反而还踩到狗屎运了,攀上了燕王那棵大树。
秦李氏则喜不自胜,认为当初自己极力留下这些东西是选对了。
“你这孩子怎不和娘说实话呢,连娘都骗。”
秦李氏虽是嗔怪,但言语中皆是开心。
秦锋回道:“当时人都以为燕王不过藩王,成不了大事,儿子不想让娘担心。”
别人是谁,显而易见。
秦刘氏最大的特点就是脸皮厚,明知秦锋说的是谁,依旧可脸不红心不跳的往上凑,笑嘻嘻道:“你这孩子...”
之后,便厚颜无耻道:“你既认识燕王,那你就去找找燕王,就请燕王对你叔网开一面,你叔进城攀附朝廷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颐指气使的,这是求人的态度吗,这明明是命令,好吗?
再说了,即便他那叔叔真是为这个家好也是为了你们家好。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急着让他学手艺,学经商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不想一直养活他和他娘吗?
“锋子,你要不为难的话...”
秦李氏也来劝了,但又怕给秦锋添了麻烦。
“燕军才进城,燕王殿下军政繁忙,我的这点尺寸之功在燕军那些勋将中根本就不够看的,寻燕王殿下怕是不易。”
寻不到朱棣,还能去寻别人。
但既是求人,那就得有态度。
秦刘氏早就知秦锋不再是之前那个能任由他们拿捏的秦锋了,反应的很快,眼中的泪顿时喷涌而出,抓着秦锋的手,道:“锋子,求你了,救救你叔叔,没有你叔叔,婶子可怎么办?小飞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啊?”
其中表演成分居多,倒还说的过去了。
秦飞也随之拉了拉秦锋,道:“哥,你帮忙想想办法,需要什么,我去准备。”
对于秦飞,秦锋没太多要求。
“没有,没什么要准备的,燕军军纪严明,即便你奉上贿赂,他们也不会要的。”
秦锋这个回答,明显是松了口。
不过,距离应答还差那么一丢丢。
秦兴旺急的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了,秦锋还这么扭扭捏捏,他还怎么淡定。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救你叔叔?非得让我跪下求你吗?”
谁稀罕你跪下来求。
秦锋明白秦兴旺的偏袒是出自内心的,不管他出以何种方式都不会让秦兴旺的心往他们这里偏移。
既是如此,他又何必做着无用功。
“救救救,爷爷如此着急作甚,孙儿也没说不救,不过救之前,孙儿有个请求。”
这个时候别说是一个请求,就是十个八个也没人会拒绝。
“第一家里地里的活儿我们家需与叔叔家平分着干,洗衣服之类的,各家干各家的,至于爷爷你的,我们家和叔叔家轮着洗,做饭这种公共的,也是一人一天轮着来,若有事耽搁必须在一个月之内补回来,若是不然那就一起饿着吧。
还有,家里的任何进项都必须分成三份,我们家,叔叔家,还有爷爷你的,吃穿用度就从这里拿,爷爷你的想给谁就给谁去,但属于我们家的一文都不能少。”
以前他爹虽读书,但那都是他爹自个儿挣出来的。
后来他爹亡故,他跟着秦兴旺下地,几乎是干了这个家一半的活儿,秦兴旺把家里积攒的三十两完全不顾他们家的感受就全都给了秦正业。
那三十两,至少还没有他们家五两?
秦锋的要求若搁往常没人会同意,可现在他们既想让秦锋救秦正业,那就必须得答应。
他们若不答应,只要秦锋稍微运作一下秦正业可就回不来了。
“听你的。”秦兴旺脸色如冰,拍板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