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老板的印象中,理发就是一件碎发乱飞、湿漉漉非常不舒服的事情,可萧小石动手修剪后,他才发觉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他随意坐在老板椅上,萧小石不洗头干剪,且头发像有了灵性,所有碎发,全都活了一般,齐刷刷落向老板桌旁的垃圾桶内,没有一根例外。
这还不算最离谱的,最让他震撼的,是萧小石修剪的速度,快到他眼睛完全跟不上节奏,却又充满了艺术的美感。
当萧小石停下手中动作时,顾老板没有任何犹豫,飞速冲向洗漱台,那动作压根不像中年人,简直太猴急了。
可镜中那个光彩夺目的男子,是自己吗?
正如此前萧小石评价的那样,经过修剪后的发型,侧发厚重感没了,黑白灰递减层次分明,U形区弧度饱满,后枕区长短适中,优雅悦目都不足以形容镜中人的形象。
顾老板发誓,自己绝不是个感性的人,可这一刻,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发型简直太完美了。
可再完美的发型,最多也只能保持半个月,半个月后呢?轻儿肥屁的,今后日子可怎么过啊!顾某人一激动,连通州家乡话都变了调。
再次面对萧小石时,顾老板的双眼犹如日光灯:“那个萧……萧大师,您理一次发多少钱,还有您的店在哪里?”
萧小石的心脏又是一跳,顾老板的神情语调,跟葛武寇何其相似,这莫非是自己吞噬了透明发后,对方反倒更仰慕自己,那这种头发不是成灵发了。
“咳咳……实话实说,我找你销售田螺的目的,正是为了积累原始资金,好在县里开一个造型工作室。”萧小石干咳一声,信誓旦旦地严肃道。
而他的心中却是痛并快乐着,眼看生意有望做成,可代价却是离重操旧业越来越近。
顾老板一愣,随即露出恍然之色,小眼睛却是咕噜噜直转:“您干嘛不早说,这样好了,生意呢就照您说的办,您半个月来帮我理一次发就行……”
他只字不提定金之事,也不提销量,开玩笑,若一次喂饱萧小石,那这发型今后谁来帮他打理。
可当他看到萧小石的面色变得难看时,不得不立即改口道:“其实我也没那么讲究,一个月来帮我剪一次就行。”
咦不对啊,一个月来一次,那不是大姨妈嘛。
短短的一次小交锋,他那精明的生意人本性展露无遗。
当萧小石骑着自己的二八杠,抵达下一个目的地,洪泽湖畔的牛嘴村时,已临近中午了。
牛嘴村距离顾老板的蟹塘,也只有十公里左右,可此时不像后世交通便捷,道路都是土路,坑洼难行,这也是顾老板喂食田螺量少的主要原因。
在后世,萧小石也是从这里拿货,然后再销售出去,因他有个亲戚住在这里,那是他三叔家的堂妹萧小花家。
这个堂妹也是可怜,比萧小石还小一岁,却已是个两岁娃的母亲了,这一切,都是那个非人三叔造的孽。
萧三叔嗜赌如命,在妻子高烧时,都不舍得花钱给其看病,甚至还赖在赌场数日不归,导致妻子殒命家中。
没有了妻子的约束,他更是变本加厉,很快便输光家底,欠下高额赌债,最终将大女儿卖到外地,小女儿也是早早卖了婚。
幸好的是,小女儿的夫家人都不错,尽管早婚,生活反倒比原来幸福,萧小石要去的,就是三叔小女儿萧小花的家。
萧小花的老公石天,是位为人实诚的青年,比她大了将近十岁,但对她却极为宠爱,对于萧小石的到来,一家人都极为热情,杀鸡抓鱼,准备了丰盛的午餐。
萧小石道明来意后,拿出用零钱买的糖果,递给萧小花的孩子,毕竟他人小辈分大,是小家伙实打实的舅舅,空手上门总有些尴尬。
饭后石天带着萧小石,登上了他家的机班船,径直向洪泽湖深水区驶去,目的地是离岸有段距离的一处湖岛,石天的姐夫就是那里的渔民。
石天姐夫跟石天一样厚道,在后世,萧小石的水产生意,货源就依靠石天与他姐夫两人,而他自己,才有机会出去拓展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