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从内心疑惑的想法,女仆小姐打开了歌崎爱良的书包——大小姐的书包向来是她负责收拾的。
那把被整理得服服帖帖的雨伞果然就躺在书包之中,被书本抵在最上层,一打开书包的金属卡扣就能看到雨伞。
那么大小姐没道理不知道自己带了伞呀?女仆小姐歪了歪脑袋,脑海里浮现出了送歌崎爱良回来的那个男生的脸。她隐约记得,大小姐似乎称其为“日向君”。
作为跟歌崎爱良生活起居都在一个居所的女仆,她十分清楚“日向君”是谁——是歌崎爱良喜欢的男生。
想通这一点后,她隐约有些明悟了。
女仆小姐摇了摇头,将内心的想法压下去,将书包重新扣好放置在玄关处的置物柜上。她顺着客厅里连接着上层的旋转楼梯,来到了歌崎爱良的房间门口。
“爱良小姐,”她伸手轻轻敲了三下门,“到晚餐时间了。”
“好的,”她听见歌崎爱良的声音透过厚实的木质门扉传过来,显得有模糊,“我稍后就下楼。”
……
歌崎爱良正在房间内换衣服。
虽然有日向翔阳的雨伞,但一把伞要笼罩两个人、还要完全不被雨水溅到显然有些勉强。
她用手指摸了一下制服外套,制服能感受到轻微的湿润感……袜子是被打湿地最严重的,好在黑色的小腿袜即使湿透了也看不出来,只是湿湿黏黏地贴在皮肤上时带来的触感会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歌崎爱良对自己脆弱的体质十分有自知之明,所以她回到房间要做的有一件事就是——洗个热水澡,为了以防万一可以再吃点感冒药。
和卧室连接的浴室中已经放满了热水,换下来的被雨打湿的制服被她放进了脏衣篓中。
歌崎爱良试探了一下浴缸中的温度,随后确认热度正好后才踏进去,将修长脖颈以下的身体都浸泡在暖洋洋的热水之中。
热水带来的温暖的温度让歌崎爱良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她将头靠在浴缸边檐上,凝视着蒸腾的热气凝聚成白色的雾气,在明净的玻璃窗上蒙了一层模糊的白。
她看着雾气将整面玻璃窗覆盖,随后伸出手指,在玻璃窗上画下了一个简笔画的笑脸——随着最后一笔上翘的笔画停止,少女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展露出笑容来。
歌崎爱良的心情很好……非常好。
此时此刻,她甚至难以抑制自己满心满眼的欢欣雀跃,连向来都完美无缺的表情管理都不能制止她上翘的嘴角弧度,少女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快乐的笑意。
歌崎爱良凝视着玻璃窗上的简笔画,日向翔阳的脸便浮现在脑海中。
坐在车上看着车窗玻璃映出的倒影时,坐在窗边仰望繁星满空的夜色时,她偶尔会想起日向翔阳的脸和微笑的神情……仅仅只是那样,就已经觉得满心欢喜。
而今天发生的事情更让歌崎爱良觉得斗志昂扬。
虽然下雨后的同行是她精心设计好的,但日向翔阳的反应并不在她全部的预料之类——她能凭借着女性得天独厚的敏感优势把握住一个青春期少年八成的心理活动,但这并不代表她是日向翔阳肚子里的蛔虫。
而现下,日向翔阳似乎总算明悟了什么。
这是歌崎爱良乐于见到的转变,她为这情感萌芽的一刻足足准备了国三的最后半个学年、以及一整个假期。
她要精心编织成一张网。
歌崎爱良抬起眼睛,沾染着水渍的手臂向上抬起,在她的视野里,水珠沿着肌肤轮廓滚落滴入水面,白皙纤细的手像是要牢牢掌控什么一样缓缓紧握。
她既是这张网的猎人,同样也可以以猎物的姿态出现……这张网要将日向翔阳的心笼罩其中。
*
歌崎爱良请了病假。
这一点,日向翔阳是从和歌崎爱良同班的山口忠那里知道的。
因为午休时路过一年四组的教室时,日向翔阳下意识往教室里看了一眼——但那个熟悉的位置上却没有出现歌崎爱良的身影。
会不会是和朋友一起去别的地方吃午餐了?抱着这样的想法,下午第二节课后的课间时间他又去看了一眼一年四组的教室,歌崎爱良仍然不在那里。
属于歌崎爱良的课桌位置上空空荡荡,桌面上没有摆放任何东西,桌边也没有挂着书包。
歌崎爱良没有来学校。在确认了这一点后,日向翔阳就没办法不产生担心。
“你问歌崎同学啊……听老师说,歌崎同学请病假了。”山口忠在听到日向翔阳的询问后这样回答。
病假?她生病了?日向翔阳犹豫地皱起眉,是因为昨天淋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