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芫问:“你吃晚饭没有?”
稚言摇头,“不想吃。”
今天中午她就吃的不多,心里像有什么堵着,晚饭没吃她甚至感觉不到饿。
“你说我巧不巧,我买麻辣烫特意买多了,还买了炸鸡。”
谢芫松开她,改为拉着她的手,“快来吃,都冷了。”
稚言被她拉进了客厅。
刚刚在阳台上灯光太暗,她没怎么看清稚言的眼睛,此时看清了,发现她眼睛除了有点红,但没肿,“你没哭吧?”
“没有。”稚言说:“他不值得我为他哭。”
谢芫朝她伸出大拇指,“不愧是我认识的稚言,够坚强。”
谢芫从厨房里拿了两个小碗,两人夹着那一份麻辣烫吃,稚言吃了点辣的,才觉得胸口的恶心感淡了一点。
这一碗麻辣烫不算多,稚言吃了一点便没吃了,“剩下的你吃吧,我待会再煮个面。”
“别煮了,待会我们叫小龙虾,十三香的,再叫一打生蚝,简直不要太爽。”
“嗯,好。”
谢芫想到什么,“我忘了,还要啤酒,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你看清渣男本质,及时脱离苦海。”
稚言笑了笑,“你这么一说,确实该庆祝一下。”
说完,谢芫便立即拿出了手机,下单了小龙虾,生蚝还有啤酒。
此时,稚言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她母亲常玉莲打来的。
稚言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自然,她按下接听键,“妈。”
“稚言啊,吃饭了吗?”
“在吃。”
“下周一是你爸的忌日,但周一你得上班,你外婆最近身体不大好,刚好小茜周末放假回来可以照顾她,我也有空,我们也别讲究太多了,周日去看看他吧。”
“嗯,好。”
“那我周六一早过去,在你那住一天。”
“好的,妈。”
谢芫听她打完电话,才问:“阿姨要来?”
“嗯。”稚言把手机放在一边,“过几天是我爸忌日。”
“嗯嗯。”谢芫认识稚言这么多年,多少也听过关于她父亲的事,她父亲以前是南城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在九年前她高考那一年意外身亡。
上大学的时候,稚言说过她从小到大的愿望其实是像她父亲一样当刑警,理想的大学是公大。
但因为父亲的去世,她的母亲一直很反对她上公大,也反对她当警察,最后她选了法学专业。
而当初本科毕业的稚言其实也想考检察官,但常玉莲知道后,反应很激烈,直接来到了南城阻止她去考,甚至说出了她要当检察官,就不认她这个女儿的话。
稚言刚失恋,如果她母亲发现她打算考检察官,不知道又会怎么闹。
“对了,你这次考检察官的事,你妈什么态度?”
稚言说:“毕业之后我回过家一趟,跟她提过,一开始她也是不同意,后来我跟她谈了一次心,敞开心扉跟她说自己的想法,然后她就说让我自己去掌握自己的人生,我就当她答应了。”
“嗯,那就好。”谢芫抿了抿唇,“阿姨这么反对你当警察,甚至反对你当检察官,其实也是因为你父亲吧。”
“嗯。”稚言应了一声。
谢芫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多了,她示意麻辣烫说:“快吃快吃,真的都凉了。”
——
九年前,稚言的父亲去世后,常玉莲便搬回了娘家,和年迈的母亲一起生活,稚言则留在南城上大学,但定时会回家看望母亲和外婆。
常玉莲是搭大巴过来的,稚言一早去车站把她接回了住处。
谢芫听到动静,才从房里出来,身上穿着睡衣,打着呵欠,嘴甜地喊了一句阿姨。
常玉莲笑着说:“小芫还没吃早餐吧,刚好我从家里带了一些吃的,也有你喜欢吃的。”
谢芫挽起常玉莲的手臂,比稚言这个女儿还像女儿,“谢谢阿姨,你太好了。”
常玉莲被哄得开心,把带来的吃的都放在桌上铺开,有她昨天晚上才做的椰汁桂花糕,卤牛腱子,还有绿豆饼以及自家种的青枣。
谢芫吃的很开心,一个劲夸常玉莲。
稚言把常玉莲的那一袋行李拿进了房,她一出来,常玉莲就说:“稚言,待会你跟我出门去买点菜吧,我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嗯。”
谢芫高兴地像个小孩,“哇,有口福了,阿姨做的菜最好吃了!”
常玉莲笑着说:“你有没有想吃的,尽管说。”
“阿姨做什么都好吃,我都喜欢。”
“你这孩子,嘴还是那么甜。”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稚言家在南城的房子还没卖,常玉莲偶尔还是会来南城住几天,那几天就会每天变着花样给她们送饭,谢芫作为稚言的舍友兼好闺蜜,也一起享受了这个福利,那时起,她就爱上了常玉莲做的饭菜。
常玉莲进了厨房看了看冰箱,她想到什么,“对了,稚言,把明贤也叫过来吧。”
一提到钟明贤,稚言便沉默了。
常玉莲看出了稚言的不对劲,“怎么了?”
“妈,钟明贤应该不会来,我待会跟你解释。”
常玉莲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她叹了一口气,“你们这冰箱什么菜也没有,你现在跟我出去买点吧。”
“嗯。”
两母女出门去买菜,路上稚言把自己和钟明贤分手的消息告诉了常玉莲,常玉莲听完后既震惊又生气,“那孩子看着好好地,人也本分,怎么就做出这种事来?”
“我也没想到。”稚言道:“这个社会金钱和名利的诱惑太多了,如果不是内心坚定,确实容易走弯路。”
“唉!”常玉莲之前还挺喜欢钟明贤这个人的,看他变成现在这样,难免有些惋惜,“只是啊,他拖了你整整四年,这点就可恨。”
“在没结婚前认清,就不算晚。”
“怎么不算晚,你都二十七,快二十八了,时间过得这么快,眨眼就三十岁了,你现在就算重新找,也没那么快。”
对于重新找男友,稚言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现在还处于被钟明贤恶心的阶段,“妈,我不着急。”
“我替你着急。”常玉莲道:“你爸没得早,我又不能跟你一辈子,当然是希望你早点成家,也好让我放心。”
“我知道,妈,暂时不说这个话题了。”
可常玉莲偏偏不转移话题,“话说,东海那孩子倒是好,根正苗红,不怕他有这些歪心思。只可惜,他偏偏跟他爸一样,当了刑警。”
“妈,你怎么对刑警偏见这么大,爸不也是刑警嘛?”
提到自己的丈夫,常玉莲脸色便沉重起来,“就是因为你爸是刑警,我作为他妻子受了不少苦,所以我才希望你不要跟我一样。”
稚言挽住常玉莲的手臂,“可你还是很爱他不是吗?”
在稚言的印象中,父母非常恩爱,她的父亲因为办案,经常会好几天不回家,而她从来都是任劳任怨地为他在生活上鞍前马后。
常玉莲叹气,“他都走了这么多年,还什么爱不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