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献也是倒霉,真的!本来朴实无华、挺实在的这么一个人,非要死成一个扑朔的谜。
当然,比他更倒霉的人也不是没有,比如张纯的小舅子,那位督邮大人。
一大早,他便要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强闯县令府讨公道。
督邮大人还当着一干人等的面,踢开门大放厥词,“尔等谁敢拦我!本官忍辱负重,以身事贼,张献竖子可好!放着贼人不去捉拿,还整日于府内莺莺燕燕、斗狗遛鸟!今日,本官定要让这匹夫血溅五尺,以洗刷某之屈辱!”
下人们闪闪烁烁,无人胆敢上前阻拦,尽皆目送那督邮径直闯入,杀气腾腾,一瘸一拐穿过庭院,行至县令卧房,督邮大人嘭一声撞开门,怒气冲冲杀将进去……
两人都是官老爷,又是亲戚,下人见惯了两人吵吵闹闹,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免得殃及池鱼。
可不过片刻功夫,房里便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嚎。
众人一拥而入时,督邮大人脸色惨白、汗如雨下,跌坐在榻前瑟瑟发抖,他看着手中的染血的剑,不可思议道:“怎么会?怎么会……”
床上的张献面相暧昧,已然气绝。
张献的死,很快,几乎不到半日便成了饭后谈资,当天晚些时分,还有人在城里分发甜枣甜糕……
国相张纯行事出人意表,押督邮回去,叫人草草殓尸收棺,连仵作都不曾派来探查。
县令府上贴的迎春喜红,而未挂白幡,还有人看见,张献那幼子由他夫人领着,下午还在忙着置办年货,选了好几根头簪,如同张献这人不曾有过一样。
端是奇怪!
至于跑路的刘玄德,果真祖坟上冒青烟,福大命大,自然再也没有人顾及得上了。
不只是安熹一县,中山各地,频频有怪事发生,无不大快人心,但官府上上下下都像被人噤了声。
张纯如一只夹着尾巴的狗,挨了几脚还舔着舌头摇着尾巴,也许,是把所有的积怨都隐忍在了新年的喜庆里,等着爆发。
……
今日除夕,明日便是中平二年的岁首,亦即正旦日,也就是传说中的新年。
皇帝刘宏喜欢改年号,许是觉得“光和”流年不利,抑或是心情不美,于是,便在公元184年的十二月,改元为中平元年。
中平中平,中正和平,黄贼总算平伏,在经历了诸多不顺之后,改此年号,刘宏大概是为了寄寓风调雨顺,无灾无难,好让这大汉江山永固,子嗣延绵。
谁知事与愿违!
这是汉灵帝第四个,也是一生中最后一个年号。
……
孟姜女实在等不到少爷自然醒,搂着大堆东西就进了屋。
刘诚身子蜷在被子里,醒是醒了,就是不想起,脑袋枕在床沿上流着哈喇子,这两日不必功课,睡个舒舒服服的懒觉成了自己最大的遗愿。
门开着。
院子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人人都忙着打扫,连王维王大少也一边看书,一边还难得的拿了把拂尘,偶尔象征性扫扫石桌躺椅。
《水浒传》他正看到“母夜叉孟州道卖人肉”这段,忍不住看了二娘几眼,倒不是觉得人像,而是早上吃的包子像!暗想这书,该不会都是刘诚自己瞎编的吧!越想越觉得可能,那,潘金莲是谁?莫非是和她私奔的女子?
狗血!
孙二娘在厨房门口招呼下人搬东西,张世平、苏双挤在柴火旁唠嗑,灶台上生着火,煮着猪牛下水,烟囱里冒的白烟爬高不久,便被风吹散。
高长恭领着赵无义,趁着还没切块,各自扛了半边杀好的肥猪,围着小院在跑步。
荆轲在磨刀,身边好几只鸡挤在一起,相互依偎,脑袋扎在羽毛里不肯睁眼。
……
“少爷!该起了,二娘说今日事多,有的忙!你可是老刘家的主心骨,万万缺不得!”
刘诚“哦”了一声,缓缓坐起身来,揉揉眼,孟姜女拿了好多新衣来换,桌上摆的尽是甜糕和红枣,刘诚问:“这是闹的哪样?”
递来衣物,孟姜女开口:“二娘说啊,这是中山的习俗,图的是丰衣足食的兆头!桌上的吃食,你多多少少要吃点,剩下也没关系,图的是年年有余!”
刘诚反穿了件北极熊一样的皮袄小褂,随手拿了两块糕,软软糯糯,吃起来味道香甜。
阳明先生赶巧拿了一叠红帖进来,“姜儿在!刚好,来!随便抽取一张即可!”
古代有“问吉”的习俗,在红帖上面写上一两个吉祥的字,裹上一枚铜钱包好,预兆来年的好运势,相当于后世的贺卡,算是长辈对晚辈的新年祝福。
“我也有!多谢先生!”孟姜女欢欢喜喜从面上抽出一张,小心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个“灵”字。
王阳明呵呵一笑,摸着胡子说:“‘灵’字好啊,姜儿乖巧,这吉帖最是合你,长了一岁,定是会越大越聪明伶俐,快快收好!”
这话夸得孟姜女一阵脸红。
“叮咚!系统提示,检测到王守仁隐藏技能‘点化’发动,当前作用对象孟姜女,其智力上限提升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