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女同样害怕,少爷偏偏昨晚才讲过鬼怪故事,那里头的老妖怪长发甩起来都是吸血的触手……
十一二岁女娃慢慢往后院退,她转身想跑,回头冷不防撞在了人身上。
守夜的老汉一手拧着她的脖子,一手用烧火棍轻轻扒开后院的门,“十三!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可别吓着贵客!”
“老丈,她是?”孟姜女不解问道。
“哦!她叫十三,是老汉早年捡到的孤儿,脑子不太灵光,快!给贵人请安!”老汉的后掌在十三的脖子拍了两下,重得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里委屈得掉泪,她抽泣着说:“贵人安!”
孟姜女想上前去扶,那老汉已经领着人去了后院,“我带这丫头去后院喂马,贵客早点休息,莫要耽误了明日的行程……”
提着马灯回来,孟姜女心里奇怪,那女娃娃的手腕上,明明有鲜红的勒痕!可老丈不像恶人,又怎么去虐待一个女娃娃。
回屋,刘诚和高长恭刚巧出来,刘诚捂住孟姜女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而后高长恭小声说:“少爷说这家驿站有问题,饭里有蒙药,要不是少爷提醒我们都遭了道!”
刘诚一言不发,自己哪是提醒,明明是嫌弃伙食差好不!
“而且我发现,其他地方都落满尘土,唯独这二楼的房间里干干净净,说明这里经常有人来住,人还不少!”高长恭补充说。
“走!”刘诚挥手道,有兰陵王在身边,不就是家黑店,怕个鸟!
三人熄灭灯火,借着夜色往后院摸去。
寂静无声。
后院是马厩,仔细观察,马厩后面还有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刘诚拉开,发现外面杂草丛生,小坡斜盖着一块石板,他卖力拖开,是个地窖,脑袋往里面一探,窸窸窣窣一片响动。
外面的夜风刮进来,吹得洞里咽咽呜呜的叫。
刘诚见到数不清的亮珠子鬼火一般在空中张合漂浮,孟姜女举起马灯往里一照,看了清楚,阴暗潮湿的地窖里,用麻绳捆着十几二十个女娃娃,她们蜷缩的最里边,那个叫十三的丫头,被人重新绑好,眼神祈求,嘴角留着血迹……
驿馆外,几十号贼人围拢在一起商议。
“老二!怎么搞的,弟兄们都挂了彩!”
那被唤着老二的人耷拉着脑袋,只说对方扎手,几百来号人,自己再是英勇也双拳难敌四手,能带着弟兄们活着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老汉哼了一声,也不多想,动手自己不行,动脑子可不差,他傲然笑道:“我在粥里下足了药,待会进去,手脚麻利点,这票干完,大伙可以回家颐养天年了!而且,里面的人我也问过了,跟官差没关系,还是一群外乡人,做得干净点没有任何隐患!”
手一挥,打头的两个贼人提着明晃晃的大刀往里走,可才推开木门,就传来两声惨叫,那两人猝不及防,被长枪一扫,腾空飞起,结结实实摔出五米之远,转眼就没了声儿。
高长恭一脚踢碎房门,满脸怒容站在月光下,显得楚楚动人,他这才解开枪鞘,冷眼望着门外的贼人。
“大意了!”老汉冷笑着说,直起腰杆,再不见他驼背,“老二!招呼兄弟们,一起上!”就不相信,一个毛都没齐的娃娃,还女娃一样细皮嫩肉,再厉害能到哪去?
“老二?嗯……老二?”
老汉回头一看,后面几十号兄弟已经悄悄退了几丈远,个个面露恐惧,跟见了鬼一般。
老汉刚想发怒,那群大汉撒丫子就跑,招呼都不打,跑得最快的就数他口中的老二,仿佛人人恨不得多生两条腿。没办法,不跑得赔上命,这手提长枪的怪物,不正是昨日才把一群人打得吐血的那个吗?哪里是人!
高长恭不理会逃跑的蟊贼,身形如电,上前一把揪住那老汉的领子,骂道:“畜生!猪狗不如!”
老汉老脸一垮,“好汉饶命!”
……
刘诚唤醒下人们,用火把把驿馆的大堂照得透亮,二十来个女娃娃洗去污垢,狼吞虎咽吃着自己带来的干粮,顾不上喝水,呛得打嗝。
十三,原来是那丫头被人抓来,按先后次序编的号数。孟姜女心痛地给十三拍着背,她手上的勒痕如同红色的手镯一般,鲜血淋淋,“慢点!不够还有!”孟姜女将包袱里最后剩下的烙饼也取了出来……
刘诚坐在驿馆门口的石阶上,高长恭手持长枪立在身后,那老汉跪在下面一个劲磕头,原本就发抖的手,此刻抖得更加厉害,不止手上抓了好些泥,每次磕头很深,嘴里也会灌进好多枯草和泥土。
原本这老汉的确是征召来打理驿馆的农夫,可惜没吃没穿,为了活命动了歪脑筋,勾结贼人开始谋财害命,地窖里的女娃娃都是肯蒙拐骗,甚至是抢来的,如果不是刘诚恰逢其会,过两天她们就会被卖走!
刘诚问为什么没有男娃,他说男娃卖不掉,都埋了,女娃娃生得漂亮,可以给大户家为奴为婢,也可以卖入青楼学艺,好多人家喜欢养些雏姬……
“长恭!将他挂在那棵老槐树上!”刘诚再听不下去。
“大人!饶命啊,都是上头的官爷让我办的,小人只是奉命……”
高长恭早等得不耐烦,一枪捅在咽喉,然后奋力一掷,准确的把人扔上了树顶,插穿在树尖上。
那老汉并未断气,嘴里还在求饶,鲜血顺着胸腔一直沿着树干往下流,很快,枯死的老槐树变成了一株红色的血珊瑚……
刘诚望着古槐树出神,这东汉,跟眼前的枯死的树一样,烂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