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糜竺心里咯噔一下,伸着手指看着,本已经做好了对方漫天要价的打算,可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这位公子,我们是来买酿酒的方子……”
刘诚诡异一笑,“不卖!”说完不再多言,继续盯着牌面,几十年造诣,居然还赢不了个黄毛丫头。长年打猎,岂能让雁给啄了眼!
和珅上前解释,陪着笑说:“两位,我家少爷所说的代理权,意思是我家的酒,只要你们给一笔专营款,徐州地界内都由你们来独家销售,外面不作二卖!这杏花村卖给你们两百钱一壶,至于你们卖出去是多少,那就与刘府无关了,两位不妨推敲一番,要不,再合计合计?”
合计个屁!
糜竺转身欲走,刚巧一个丫鬟哭哭啼啼闯进来,那女子顾不上礼数,人没到跟前就开始哭喊:“公子!你要救救我家小姐……”
“斗儿!”
刘诚放下手里的麻将牌,顿觉生了大事,斗儿丫头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寇姑娘怎样?慢些说!”
不问还好,一问,斗儿哭得更加厉害,整个人瘫在地上,断断续续说:“小姐!小姐……昨晚被请进太守府……现在……还没回来……”
啊!
刘诚勃然大怒,“直娘贼张超!还强抢民女了不成!”哪有这等好事,明明自己抽的奖,别人来捡现成的桃!一念至此,刘诚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寇白门平日里种种欢愉,突然间,一如镜面龟裂,那哀怨女子随同碎片一起慢慢跌落深渊……
“元霸!走,杀人!”桌子一掀,木头方块散得遍地都是,刘诚咬紧牙关飞速地计划,杀张超,逃命,往南水路去吴越,往北可去茫茫草原……
张纮没见过刘诚如此声色俱厉,不待出声,和珅已经抱住了刘诚的胳膊,“少爷!使不得,咱们从长计议……”
刘诚回头,看着和珅,语气坚定道:“保叔,我要杀了他!”
和珅抬头看见,刘诚眼睛里沁满血丝,嘴角微微抽动,吓了一跳,从小到大没见少爷这么认真,这般伤心过。
少爷长大了!和珅突然有感而发,而且他也不像老家主那样唯唯诺诺、逆来顺受。
和珅恍惚片刻,赶紧像规劝一个要暴怒的孩子般,说:“好好好!少爷莫急,没事的,万事有我……”
一群人转眼走了个精光,留下糜家兄妹没人理。
糜竺走到倾覆的桌子前,捡起一块木头刻的麻将牌仔细推敲。
刘府遭难,好像是惹了天大的麻烦,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别说生意,自己不落井下石就算仁至义尽了,商海浮沉多年,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再是浅显不过,何况还是为了一个风尘女人……
这木头方块全都一样大小,一面抛光,一面刻有图案,手上这张雕刻了一只鸟,嘴角尖长,羽翼丰满,糜竺拿不准,“小妹!你说这上面刻的,是不是就是瑞鸟凤凰?”
糜贞白了他一眼,道人的话听过就好,哪里能当真,看来自己还得小心被大哥送进宫里。
糜竺把那张麻将悄悄收起,想到今日忌解除,又用脚把剩下的刨得更乱,这才说道:“走了,秋千有什么好玩?回去哥哥给你在家搭一个,坐垫缝上白虎裘皮,绳子也镶上金丝!”
“走?大哥不做买卖了?”
“这买卖还做得?”
糜贞微微一笑,依旧在秋千上荡着,“做得!如何做不得!”倘若真杀了郡守张超,对刘府的人来说摆明是必死之局,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就觉得这样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跟他什么也做得。
那少年才跟自己一般大小,怎就会光芒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