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胤禔，胤礽就忍不住黑了脸，他和老大斗了这么多年，居然从来不知道他那么能讲。

不过是汉文师傅在教他《论语》的时候稍微严肃了一些，该死的胤禔居然能抱着他诉苦了整整半个时辰！

从“这个师傅态度这么差”到“《论语》太难了我好想去练武”，就这么点儿事情能絮絮叨叨啰嗦好久。

最后还是他借口康熙在等他一起用膳，面色忽变的胤禔才肯放他回来。

被折磨得感觉自己都快幻听了的胤礽忍不住在心里咬牙，恨不得就此一别再也看不见那死对头。

躺了好一会儿，待身体不再觉得疲惫，胤礽才觉得胤禔方才的神情有些奇怪。

在听到他说要跟康熙一起用膳的时候，胤禔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

回忆起那似同情似哀叹又带着些敬佩的眼神，胤礽很是好奇昨日这两人单独相处时究竟干了什么。

哦，不对，应该说是他皇父到底对胤禔做了什么才对。

肆意妄为了许多年的太子殿下从来不知道委屈自己，于是在康熙放下政事和他一起用膳的时候，满心好奇的胤礽就提出了这个疑问。

他一副乖顺弟弟的好奇模样：“汗阿玛，昨日哥哥做错了什么不成，今日听到保成说要跟您一起用膳的时候，哥哥的脸色可好玩儿了！”

正抱着小团子喂食喂得高兴的康熙动作一顿，然后动作自然地将那勺子蛋羹放置胤礽嘴边，待胤礽一口吃下去后才停下动作。

看着眼前好奇宝宝样子的胤礽，康熙回想了一番昨日和大儿子的相处，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昨日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皱了皱眉，道：“许是保清甚少和朕一起用膳，一时间过于拘谨。”

康熙心里有些不喜，不过一起用个膳罢了，就能让他如此惶恐，果然还是在外面养久了，沾染上了那股子小家子气。

想到这儿，康熙就觉得给胤禔的课业要再重三分才是，他的长子可不能这般不成气候。

那样子可不像是拘谨，反倒是害怕了。

胤礽眼睛转了转，却没说出口，又问起他最关心的事情来：“汗阿玛时间空好了吗，明日真的能出宫吗？”

“君无戏言，朕早就把时间空出来了。”

思绪被打散，康熙的目光重新落到怀里的小团子身上，顿时觉得还是自家保成好，一点儿也不怕他。

这个时候的康熙才不觉得是他自己心长偏了，以致于看人都是偏的，他只觉得不愧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哪哪儿都是好的。

心头的那一分不悦缓缓褪去，康熙含笑着捏了捏胤礽最近长了些肉的小下巴，见他一副跃跃欲试兴高采烈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敲了敲他的额头。

他调笑道：“看你高兴的样子，不过出个宫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呢。”

突然遭到袭击的胤礽“哎呦”一声，抬手捂住有些泛红的额头，轻哼一声，转过头不想看他。

胤礽气鼓鼓地道：“汗阿玛若是想，随时可出宫，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儿臣长到如今，从未出去看过，就是这般高兴。”

胤礽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讲得却是一番大道理，那理直气壮的样子，看上去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康熙忍不住勾唇，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把还在生气的小团子抱紧了些，移开胤礽的小手，对着那泛红的地方轻轻呼了几口气，然后一脸纵容道。

“好，保成觉得高兴，朕便也觉得高兴。”

皇父近几日也太过宠他了。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额头上，带着丝丝热气，暖意从额头一直往心上沁入，慢慢又发散到四肢百骸。

胤礽抬眼看了看笑得温柔的康熙，觉得若是此刻在这里的是个普通孩童，再这么下去非要被宠出个好歹来才是。

幸亏他早已不是四岁稚童，心性已经长成，不会再轻易变迁了。

把自己缩回康熙温暖的怀抱里，胤礽得意洋洋地想着，然后指着桌上精致的膳食道：“汗阿玛，保成要吃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