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向南,停停歇歇行驶了半月有余。
南方天气潮湿闷热,早晨的天气灰蒙蒙的,与傍晚分不出来个一二。
陈君惜看够了外面绿茵葱葱的树与浅草,放下帘子对上喋喋不休的倾赫,她的耳朵在这十几天来没有休息过。
“刚认识你师尊那时候,真的被她表象给骗了,明明看起来是个漂亮文弱的姑娘,谁知道脾气那么古怪,打起人来那么凶狠。有句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古人诚不欺我。”
这句话是他讲的第十一遍,陈君惜能一字不差的重复下来,还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
“其实你师尊还挺有意思的,那时候朝鸣派在修仙界刚有些名气,所谓树大招风,有个小门小派上门来找麻烦,对方也不明说,阴腔怪调的挑朝鸣的刺,咱掌门心中憋着气,想动手又没有理由,这时候你师尊直接站出甩了一句话,好侄儿猜猜是什么。”
陈君惜娴熟的配合道:“弟子猜不出来,师叔就告诉弟子吧。”
倾赫满意点头,然后道:“她说‘觉得不满意?你与其在这里当疯狗咬人,不如自己去开派立宗一个完美无缺的朝鸣派。到时扬名修仙界,再来指手画脚。’,那人的脸色下一刻就变白了,好不精彩。”
楚云曦的话向来咄咄逼人,尽管认识没多长时间,陈君惜却深有体会。
那些个小门派在修仙界里本来就叫不出来名字,就是嫉妒朝鸣派能在短时间立足,才心有不甘讨上门找茬。楚云曦一针见血插|进对方心脏痛处,只白了脸说明内心还算坚强。
“这场闹剧本来就这样结束了。”倾赫道:“对方向就此作罢,谁知道你师尊她不同意,硬是让那人在门派里挑了两个月的水,才大发慈悲让人走了。她这次举动不仅我们这些师兄弟佩服,还惊住了掌门,周而复始,循环渐进,咱们掌门于是就每天活在你师尊的淫威之下了。”
“还有一次,掌门闭关期间魔族来犯……”倾赫话音一顿,片刻后沉下了声音:“外面不对劲。”
陈君惜警惕,悄悄撩起窗帘看了一眼。
外面天色阴沉,街道空荡,两侧错落有致的房舍死气沉沉,整个城中丝毫覆了一层无形阴霾。
随即车外传来倾赫徒弟苏文镜的声音。
“师尊,楚师叔说路途劳顿,要在城中歇一日,明日出发赶路。”
说是路途劳顿,其实所有人都感觉得到这里浓郁的鬼气,看来楚云曦想出手管这事。
倾赫吩咐道:“那便听你师叔的,先去找家客栈安顿下来。”
不幸的是她们四家客栈,全是统一的门户紧闭,无人响应。
奇怪至于她们只好分别找了两户人家将就了下来,并由于房间的缺稀,陈君惜好死不死和楚云曦分配到了一个房间,尚婉清和那个不知名的师妹,不,是乔秀师妹住在隔壁。
陈君惜不知所措的站在房间正中,看着屋子里唯一一张硬板床,和坐在床沿的楚云曦,颇有些尴尬,她晚上不会要睡地板吧。
楚云曦开口了:“你晚上在哪里就寝?”
言外之意:这张床是我的,你随意。
“……”陈君惜心里流泪,表面十分体贴道:“弟子皮糙肉厚睡地板足矣,师尊您睡床吧。”
楚云曦嘴角微勾,冷不丁道:“不睡床的原因,是怕我趁你熟睡,偷偷捅上一刀?”
陈君惜微不察觉蹙眉,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两句:“师尊误会了,我从未想过您会……”
楚云曦打断她:“正好我也担心你会刺我一刀,毕竟这种事你不是没干过,分开睡正合适。”
“师尊。”陈君惜语气严肃,望向对方那双含情又冷淡的桃花眼:“弟子不会害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永远都不可能,在弟子的心里,您是值得我毕生去尊崇的人。”
楚云曦脸色没有因她的话产生变,一直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睹若无物的样子:“你说的,我若是信一个字就达到了你的目的,怎么,你是觉得玩阴的斗不过我,所以换了条温情路子?”
陈君惜心一漏,问道:“师尊不信弟子的话?”
楚云曦嗤之以鼻反问道:“你有哪处能让我相信?”
“可是弟子从未骗过您!”陈君惜高声道。
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误会过,楚云曦竟然把她想的如此邪恶。
迎面飞来一本书,陈君惜赌气没躲,额角一阵疼痛,书卷应声落地。
“从未骗过我?”楚云曦一字一顿咀嚼在唇齿间,声音覆霜:“陈少主贵人多忘事,三百条人命挥手即忘,欺骗我的事怎么可能会记得。”
陈君惜脱口而出:“你说的这些和我没关系。”
【叮咚——!】
【严禁宿主自爆身份,否则将会受到严重处罚】
陈君惜咬了咬牙没再说话,心中愤愤不平。
凭什么让她替原主受楚云曦的厌恶与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