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棠在一间晦暗的房间里醒来,头痛欲裂。
她揉揉昏沉沉的脑袋,支着胳膊半抬起了上半身,见自己躺在一张雕花精美的拔步床上,瞧摆设,这应该是皇宫里的哪一处暖阁。
反正不是揽月阁。
虚虚环视一周,连棠猛然坐直身子,瞪大了眼睛。
她怎么在祁麟的西暖阁?
连棠不敢相信,又仔仔细细瞧了一遍屋子,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这屋子是她噩梦的开始,化成灰她也识得。
那是进宫半年后,连棠发现祁麟和她想象中不一样,试探着对他说,自己不适合皇宫。
祁麟何等聪颖的一个人,立刻就觉察到她想悔婚。
其实,连棠和祁麟的婚约并不正式,算是口头的娃娃亲,而当年许下婚约的先太子和连棠的父母都先后去世了。
可以说这场婚约几乎没有约束,废立全凭当事人的态度。
祁麟是大皇子,掌握着主动权,连棠只能先探探他的口风。
祁麟的脸先阴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温煦,并拍了拍连棠的头,让她不要多想。
他善解人意的样子让连棠没法再开口。
第二日,祁麟邀众人至宸华殿品蟹,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连棠面前的姜黄酒换成了最烈的“一杯倒”,连棠被劝着喝了两杯,当即就不省人事。
她迷迷糊糊被宫人扶着去西暖阁休息,头一沾软枕,就睡着了。
她从醉酒中醒来的时候,身上压着一个男人,正胡乱的解她的腰带,她瞬间被吓醒了,捂住自己的衣襟就想逃,但男人的力气比她大多了,伸胳膊将她捞回帐内,急不可耐道:“棠棠,你就给了我吧。”
是祁麟的声音,连棠害怕极了,慌慌张张道:“殿下,不可以,不可以...”
“好妹妹...”祁麟仿佛被点燃了,呼出的气又热了几分,不管不顾的撕扯连棠的衣服。
连棠一边惊叫一边踢他。
祁麟闷声吃了她几脚,手上的动作愈发急促,连棠的上衣被撕裂,裙子也扯下半边,她护都护不及。
祁麟像个饥饿的野兽,猛然扑上去,把连棠箍在身子下面。
“啊——,救命——”连棠不管不顾的大叫,双脚顶住祁麟的肚腹,使劲把他往床下踹,最后两个人双双滚到床边的地毯上。
或许是因为连棠闹出的动静太大,太后带着明月公主闯了进来,正好看到两人滚做一团。
祁麟当着太后的面领了责任,说是自己强迫连棠,认打认罚。
但时人对女子苛刻,男女苟合即便错全在男子,承受污名的仍是女子。
连棠的清白这就算毁了,下半辈子都别想抬脸见人。
太后却感念二人的亲事是先太子遗愿,有心促成这段姻缘,又见祁麟真的喜欢连棠,就答应成全他,赐婚的懿旨第二日就送到忠毅侯府。
根本没有给连棠回圜的余地。
自此祁麟彻底撕下温文尔雅的假面孔,肆意发泄他对连棠偏执的占有欲,他越对连棠好,连棠越害怕,可是有了那份赐婚懿旨,她只能嫁他。
连棠想到这之后,祁麟造反,自己被毒哑,横儿惨死,心里止不住一阵恶寒。
不是都过去了么,她怎么又回到了噩梦开始的地方。
连棠在揽月阁为元宁帝抄了十年佛经,听过轮回转世一说,当时她不信,现在不由的怀疑,难道这是真的?
她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锥心的疼痛真实得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应该...真的重生了。
意识到这一点,连棠第一反应是尽快离开这间屋子,她慌乱的从床上跳下来,刚一触地,双膝发软,脚轻的像浮在棉花上,力士都顶不住两杯“一杯倒”,更何况她一个滴酒不沾的女子。
连棠咬唇拼命保持清醒,踉踉跄跄朝前走了两步,忽听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祁麟来了。
连棠瞬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男人像山一样难以撼动的身子,即便隔了两世,依然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口,那种溺毙了的窒息感又一次把她拖入深渊。
她慌乱的往回跑,看到后墙有一个轩窗开的很低,毫不犹豫的跳了出去。
连棠刚跌落在窗外的草地上,门被一把推开,屋子里传来祁麟警惕的声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