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将军的车远远的停在巷口,傅晚初从范宅出来后便从善如流的上了车,和傅将军并排坐在了后座。
傅将军挺直腰杆,老僧入定一般闭着眼,问:“事情办妥了?”
“妥了。”傅晚初还好心情的开了句玩笑:“以后父亲估计又得多出一笔开销了。”
傅将军眼未睁,嘴却多了一丝笑,语气傲然:“九牛一毛,以后警备暑的事就由你负责吧。支取多少银钱直管问账房要就是了。”
“那就多谢父亲慷慨大方了。”
傅将军没有表示,看脸色是欣然接受了傅晚初的谢意。转而傅将军双手交握,平平的放在腿上,话语深沉:“晚初,父亲混迹官场经年,自认为看人眼光不差,却在你们姊妹三个身上屡屡受挫。晚晴的性子乖张,晚韵有些小心思,可总体也算乖巧,我以为有我在,总归出不了什么大错。没成想,出了事的偏偏是她们两个!”
傅晚初劝道:“父亲放宽心,如今世界变化之快难以预料。她们此番的遭遇说不定是她俩以后的造化。”
傅将军缓缓张开了眼,叹:“你也不必劝我。你们兄妹几个中,以前只道晚晴性子像我,斯礼样貌像我,然骨子里最像我的,却是你。”
“父亲……”
我像你,是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
“我这人向来英雄不问出处,更不论男女。何况你还是我的女儿,倘若傅家将来交到你的手里……”
傅晚初急急打断:“父亲,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斯文,斯礼才是家里正儿八经的男丁,傅家还是要在他们的手里延续香火,发扬光大。”
傅将军看着傅晚初,目光沉沉,暗藏锐利:“你当真如此认为?”
“自然,我不光是姐姐也是傅家女”傅晚初心里笑骂一句老家伙,表情却极为真诚:“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不管我将来嫁与何人,鼎力相助傅家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也罢。你的眼光自然是不会错的,将来不管你嫁与何人父亲都不会干涉。”傅将军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却欣慰的笑了:“斯礼虽说年幼,但也到了知事的年纪,有时间让他跟着你我处理一些琐事吧。”
老头虽然试探,但也给了这么一个意外之喜。傅晚初觉得这些天的事没有白做!
但听老头提到傅斯礼,傅晚初疑惑的眨眨眼:“斯礼?那斯文?”
傅将军轻微的摇了摇头:“人说三岁看到老。斯文,做一个富贵闲人,保他衣食无忧,对他最适合不过了。”
傅晚听到可以自主决定自己的婚事暗暗高兴,现下更是捂嘴笑了:“晚初还挺羡慕大弟这富贵闲人命呢。这世道,能做个富贵闲人已是不错的福分了。”
“你可不要想了。”傅将军哈哈大笑。忽而又想到了什么,高兴的神情一下子阴了下来:“晚晴那边的消息也快要到了,回去等吧。”
待到了傅府,这次早早等在外面的人换成了二姨太。
明明风不太冷,穿着单衣的二姨太却在风中给人瑟瑟萧索之感。
看到傅将军和傅晚初下了车,二姨太慌忙的迎了上去。以前那么明媚的大美人现却不理会自己的不修边幅,迎上去后,看着面色黑沉的傅将军不敢说话,只得忐忑不安的看向傅晚初眼带哀求。
见此,傅晚初心下也不好受,一把扶住二妈妈,柔声说到:“天气渐凉,二妈妈怎么不多穿一些。”
二姨太焦急的眼神,傅晚初自然知她不想听这些客套话,遂又说到:“一切都在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暗中监视晚晴的文耀民的人应该也被我们收拾了,只等着把晚晴带出来了。”
二姨太的神情平静了不少,傅晚初又对傅将军说到:“事关晚晴,让二妈妈随着我们一起去书房等消息吧。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好也让二妈妈早点安心。”
傅将军没有吱声,继续前走。傅晚初见状,便扶着二姨太一路走到了书房,吩咐人给他们每人上了一杯热茶,并亲自递了一杯给二姨太。
脆弱的二姨太全然感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很快,杜明义就进了书房传来了消息:“将军,小姐,一切进展顺利,晚晴小姐和顾子臻已经被救了下来。”
“好。”傅将军说到:“可有马上把晚晴和子臻送到M国的货轮?”
“按将军的吩咐,已经在路上了。”
“这么快?”刚刚彻底放下了一颗心的二姨太又伤心起来,用手背不住的擦滴下来的眼泪:“这么快?意思是我们母女俩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吗?”
“见面?”傅将军看着抹泪的二姨太没有一点心软,反而大怒:“你想害死她你就去见吧!都是你这么多年纵容娇惯,才养成了那个孽障无法无天的性格。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事,若不是晚初,你见到的就是她的尸首!”
二姨太被傅将军的一顿怒喝脸吓得脸苍白如纸,忍着不敢哭出声,可是眼泪依旧不听话的往下掉。
傅晚初赶忙递过去一个帕子,温言劝到:“二妈妈,忍得了一时,以后自有相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