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着,青珠公主派女婢将静安郡主请走了,徐砚清一个人在凉亭里也是无聊,于是他便起身去找恭房。
在别人府上,徐砚清自然不好让一群小丫鬟跟着,于是便只留了一个木瑜在身边。
苏府很大,今日又是青珠公主长女的洗三礼,所以府上的奴仆自是忙得脚不沾地。木瑜拉不到人问话,就只能跟他家郎君在苏府慢慢溜达。
从恭房里出来,徐砚清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结果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郎君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木瑜一见着自家郎君面露异色,就忍不住有些提心吊胆。
徐砚清摇了摇头,慢慢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他刚刚似乎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怀亲王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一开始是他闹腾着要和殷晏君下棋,结果下了没两盘,就忍不住尿遁遛了。
棋盘上白子以压倒性的局势远远超过黑子,殷晏君将指间夹着的白子放回棋坛里,缓缓抬手从对面的棋坛中夹起一枚黑子。
徐砚清站在小院门口,目光落在院内玄青色道袍的道长身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果真是道长,只是不知道长为何会出现在苏府之中。
不过徐砚清扭头一想,在青灵山内道长是住在小侯爷的院中,而小侯爷跟青珠公主又是亲戚关系,许是道长跟着殷元城过来的吧!
“郎君?”木瑜顺着徐砚清的目光探头探脑朝院中望去,不禁有些困惑,他家郎君到底是在看什么。
徐砚清轻轻摇了摇头,正打算离开,却听见院中响起道长清冷的嗓音:“小郎君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殷晏君抬头望着院外的小郎君,他坐得极为端正,一双漂亮的眼睛显露出浅浅的光晕,看起来既有身为出家人的仙风道骨,又不失长者的雅正温和。
徐砚清想起离开云水院的前一晚,自己爬上墙头,对着人家道长如此那般轻佻的画面,心里便不由得生出难以言述的局促。
不过道长既然开了口,他也不好视若未闻掉头走人,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朝着院中走去,慢吞吞在殷晏君面前坐下。
“砚清只是路过,并非有意打扰道长清净。”徐砚清自魂穿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是第一次这般板板正正地坐着,主要是面对道长泠泠风骨般的坐姿,他也不好坐得歪七扭八。
殷晏君没有回话,他将指尖的黑子落下,瞬间整个棋盘上的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徐砚清看得懂一点儿围棋,眼下却没有把一丝半毫的心思放在棋局之上,如今他肚子里怀着道长的孩子,而两人的关系却等同于素未蒙面的陌生人,这种状态之下,使得徐砚清尴尬癌都要犯了。
于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徐砚清便将目光落在了道长的手指上,道长的那双手着实漂亮,骨节分明、丰润白皙,落在棋盘上的指甲在浅浅日光的折射下柔和而显得格外莹润,粉嫩中透露出一丝冷白。
莫名徐砚清就想到了这双手扣住自己手腕的模样,青筋微微突起,显得格外有力,这是一双虽然极美,却又令人无法轻视的手。
“小郎君对这棋局可有看法?”徐砚清的目光过于灼热,这股□□裸的热度让殷晏君有些不太自然的窘迫,他微微垂下眼帘,将手收回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那双令人沉醉的手消失在眼前,手控咸鱼闻言忍不住抬头去看与自己相对而坐的道长:“问一个胸无点墨的纨绔棋局如何,道长真不是故意在嘲笑砚清吗?”
殷晏君抬头去看对面唇角带笑的小郎君,目光中生出些许波澜,他清冷疏离的眉眼中带上一丝无措,瞬间又躲避开来:“我并非此意。”
从不曾有人胆大妄为,用那般炽热的目光注视他,所以殷晏君只是一时被小郎君看得有些不知所然。
眨了眨眼睛,丧丧的咸鱼实在坐得疲累,于是他忍不住偷偷放松了些许姿态,又见着道长如此这般微窘青涩的模样,心头忍不住想要使坏。
“那道长是什么意思,砚清愚笨想不明白。”小郎君原本板板正正的坐姿松散下来,片刻后他又抬起一只手撑住下巴,浅水蓝色的衣袖从他的手腕处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细嫩的肌肤。
被小郎君盯得更加局促,殷晏君抬手端起书案上的茶盏轻啜一口,对于小郎君故意打趣的问题,他无法回答便选择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