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清窝在躺椅里闲适地轻轻摇晃着,最近可能是孩子的月份稍微大了一些,他终于有了孕期反应,早上吃了点东西,随便动弹动弹就全吐了出来。
齐大夫过府给他诊了脉,重新开了个养胎的方子,不过效果却很是欠佳,毕竟呕吐也算是正常的孕期反应,谁也没有办法。
于是苏氏就让下人特地在徐砚清的院子里搭了个小厨房,让小厨房时时刻刻都准备着膳食,让自家儿子吐过之后歇一歇再稍微吃一点儿。
刚刚吐过一场,徐砚清苍白的小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病殃殃的红晕,木瑜伺候着他喝了一杯温水,这才舒服了一些。
躺椅被徐砚清晃悠得吱呀作响,今日天高云淡风光正好,丧丧的咸鱼窝在躺椅中盯着天空,其实除却这些因为孕期而折腾出来的小问题之外,徐砚清对于眼下的状态还是非常满足的,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悠闲自在。
只是他独有的悠闲自在没保持多久,徐砚清就见着他家阿娘带着一群小丫鬟走进了他的院子,而那些小丫鬟手上各个都端着漆盘。
“阿清快来试试,前段时间做的春衫已经送过来了。”苏氏笑着走进来,看到窝在躺椅里懒洋洋的儿子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以往她这个小儿子最是耐不住性子,三天两头就要往外跑,如今倒不知是不是因为腹中胎儿的缘故,反而能够老老实实地窝在府上。
不过整天在躺椅里窝着也不是个事,苏氏便想着法子让徐砚清能够站起来溜达两圈。
“阿娘,不会是这些衣服都要试一遍吧!”咸鱼不可置信地瞪大他那双圆溜溜的葡萄眼,看着那七八件春衫,只感得一阵绝望涌上心头。
苏氏扶着徐砚清站好:“不用全都试穿一遍,锦绣坊的师傅们手上功夫出了名的准,你现在挑一件试穿一下就行了,明天是你大表哥次女的洗三礼,特地邀了我们过府吃宴。”
“大表哥?”苏氏娘家是个大家族,人来人往一大堆,原身性子不好向来都不耐烦这些人情往来,所以乍一听起什么大表哥,徐砚清脑海中连个印象都没有。
苏家一脉书香门第文臣众多,苏氏的父亲是苏家最默默无闻的嫡次子,在朝中担任了个五品小官,他性子温驯淳良,从不和长兄以及余下的弟弟妹妹们争抢什么。
徐砚清这个大表哥是苏氏大伯家中的嫡长孙,苏老爷子撒手人寰之后,苏府也就分了家,掌权人自然而然就变成了苏氏的大伯,也就是徐砚清的伯外祖父。
实际上武安侯府跟徐砚清这位伯外祖父家中已经少有来往,但是毕竟是亲戚,即便是少有来往也不能真的一点儿都不来往。
如今苏府递了帖子过来,苏氏身为苏彦江的姑姑,自然不能推脱了去,不过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苏氏想着正好能带着小儿子出去走走,于是便应了下来。
只不过丧系咸鱼一想到那些人来人往就觉得脑壳疼,衣服也不想试了,乖乖地搂着苏氏的胳膊撒娇:“阿娘,我跟大舅舅一家根本就不熟悉,不如你带兄长去吧!”
“别想扯这些有的没的。”将依偎在自己肩头撒娇的小儿子推开,然后苏氏对着那些丫鬟招了招手:“快过来,让郎君赶紧选了衣衫。”
眼看着这件事落在了自己头上,徐砚清哭丧着脸,只能乖乖去选衣服,不过一想到宴席上人声喧嚷,他就兴致全无,于是非常随意地指了一件浅水蓝色的圆领襕衫。
“人家是喜宴,明个你要是敢摆着这张脸去参加宴席,小心阿娘揪掉你的耳朵。”见着自家儿子那副有气无力的小模样,苏氏亲昵地抬手戳了戳他肉嘟嘟的脸蛋。
徐砚清当即便咧嘴笑了笑:“儿子不敢,儿子明日定当喜笑颜开,让阿娘见了就开心。”
……
皇宫之中,文镜收了书案上的凉茶,又重新换了一盏。
殷晏君正端坐在案前翻阅奏疏,文镜不敢惊扰,等他闲暇之后,方才开口:“官家,青珠公主生了个女郎,明日洗三礼王爷邀您过府参加宴席。”
殷晏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热茶,神色清冷,却并没有应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文镜垂首轻轻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