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今天就搬!”徐砚清听到桃花糕,嘴巴里忍不住开始分泌口水,不知为何他最近确实有点重口腹之欲了,不过吃货从不认输,反正那个门如今已经被堵住了,小郎君不带怕的。
那道门确实是堵了个结结实实,而且还是在隔壁主人家眼皮子底下堵上的。
殷晏君在道观中遇上刺客刺杀之后就住进了这处小院,没两天体内的毒就犯了,然后误打误撞和隔壁那小郎君有了一夜翻云覆雨。
关于那晚的具体事宜他记得并不深切,本打算让文镜去查一查对方的身份,结果便听到隔壁砸门堵墙的动静。
殷晏君在道观中习惯了做晚课,途径小院瞥到那处的动静,自然就打消了心中那点儿念头,许是对方也无意和他掺和。
春风穿过院落,一树桃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殷晏君在茶案旁盘膝而坐,脊背笔挺姿态雅正,仿若清冷淡雅的翠竹。
那双琉璃般澄澈的眸子望向那堵墙,隔壁人声杂乱,脚步声来来往往。
“郎君今个就要搬过来,赶紧把东西都收拾好。”
“还有桃花酒,郎君已经念了许久,全都要准备齐全了。”
殷元城从外面走进小院,听到隔壁的声音,不由得微微皱眉:“徐砚清是越发矫情了,一个男儿养得跟闺阁女郎似的。”
他在茶案边跪坐下来,抬手为殷晏君斟茶。
殷晏君瞥了一眼院中桃树,清冷的眉眼中无波无澜,只是神情中惯常的淡漠重了些许。
殷元城不敢再多开口,只静静陪殷晏君坐着,听着隔壁院子里熙熙攘攘的声音。
徐砚清用过了晚膳方才搬进云水院,春日里到了落日之后尚有些冷,徐砚清披着一件斗篷下了马车,漂亮的葡萄眼中带着一丝水迹。
木瑜站在一旁搀扶着他,面上尽是担忧:“郎君还好吗?”
晕马车的徐砚清靠在木瑜的肩头生无可恋地摆了摆手,这会儿他肚子里翻江倒海,致使他只想赶紧趴到床上倒头睡上一觉。
木瑜心疼得不行,赶紧将人一路搀扶到了房间,又弄了热水过来给徐砚清泡脚,最后将昏昏沉沉的小郎君塞进被窝里。
窝在被子里的徐砚清头发有些凌乱,即便是在睡梦中小脸上也带着几分可怜巴巴的委屈。
他脖颈后面的那块皮肤又开始发烫,就像是感受到什么气息一般,这种热度比以往更重了一些,而且还在往外散发出丝丝缕缕蜜桃成熟的甜味儿。
徐砚清在睡梦中忍不住砸了砸嘴巴,想吃水蜜桃了,可惜这会儿没有水蜜桃,希望他明天一觉醒来能够吃到香香软软的桃花糕。
夜已经深了,文镜将房间里的烛火剪了剪,让烛光更亮一些。
案头是刚刚从宫里送过来的奏疏,殷晏君伏案批阅,殷元城不敢出声打扰,便安安静静地跪坐在一侧为他研磨。
批阅完的奏疏越来越多,文镜送了两盏热茶进来,殷晏君放下手中的朱笔,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窗棂透着外面婆娑的枝叶,殷晏君饮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略有些突兀地开口:“元城识得隔壁院子的主人家?”
有些困顿的殷元城闻言立刻精神了起来,虽然有些奇怪官家为何会问到徐砚清,却还是老老实实开口回答:“隔壁云水院的主人家是武安侯府的嫡次子名唤徐砚清,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殷晏君只记得那小郎君在自己耳边娇娇气气的哭腔,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抬头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徐小郎君今年多大年岁?”
“刚满舞象之年。”殷元城犹记得前段时间那场热闹非凡的宴会,徐砚清那家伙算得上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不过是舞象之年的生辰宴,他非要闹腾得跟过大寿似的。
舞象之年,那小郎君方才十八岁,而他如今已经将近而立之年,殷晏君一时之间静默无言。
望着官家站在窗前的身影,殷元城莫名觉得官家身上带着一丝落寞孤寂的感觉,就像是处在绚烂热闹的街市之中,周围喧嚷纷杂而官家却孤身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