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你似乎有所猜测？”看着杨光中院士的表情，徐敏就知道杨光中院士已经有了猜测。

他心中暗道，杨光中院士不愧是科学界的大佬，永远就是这么的靠谱。

“你可听说过缸中之脑？”杨光中院士问道。

“似乎听说过，但是不太了解。”徐敏道。

杨光中道：“缸中之脑，是著名哲学家希拉里·普特南提出的一个思想实验。具体是：假设有一个人，被邪恶科学家用手术切除了他的大脑，放入一个盛有维持大脑存活的营养液的缸中。”

“大脑的神经末梢，则被连接在计算机。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大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

“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用电脑输入。这个大脑还可以被输入或截取记忆，他甚至可以被输入代码，感觉到他自己正在进行正常的生活。”

“这样的话，这个人的记忆都能被别人修改，感觉也能被别人输入，他自以为是真实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

“而这个思想实验的假设，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点就是，你如何能确定自己不是缸中之脑？”

杨光中院士不愧是院士级别的科学家，博学多才，随随便便就举了一个生动有趣的例子。

而徐敏，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陈荣也是若有所思。

“我们人类对于外部世界的一切认知，是基于我们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这些总称为感觉的东西。”杨光中院士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可是如果我们的感觉被别人所欺骗了，传导给了我们错误的信息，我们所能感受到的世界，还是真实的吗？”

“您的意思是说，402房间的消失，并不是房间真正消失了，而是对方让我们的感觉出了差错，在我们的感觉之中，402房间就不存在了。”徐敏恍然大悟道，“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一个房间凭空消失了，但是我们看到后，却觉得非常和谐，似乎没有什么不妥。这可能是因为我们已经变成了缸中之脑，大脑被别人欺骗了。”

杨光中院士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道：“不愧是国家安全局的局长，思维就是灵动，没有当科学家真是可惜了。我送你一句话——你的眼睛会欺骗你，你的耳朵会欺骗你，你的经验会欺骗你，你的想象力同样会欺骗你，但数学不会。”

“这……”徐敏一下领会深意，“您是让我找一位数学家，利用数学工具，来推测402房间所在的实际位置？”

杨光中笑道：“对方可以给我们制造各种幻觉，让我们误以为402房间不存在，但是对方肯定没有修改数学规律的能力，只要利用数学工具进行测量，哪怕我们眼睛看不到，也可以计算出来。”

徐敏深以为然。

他虽然不是科学家，但也不是科学白痴，他知道人类科学之所以能够发展起来，就是因为数学工具的进步。

在中世纪之前，人类并非没有丝毫的技术进步，但是人类却没有发展出科学。

直到中世纪的时候，阿拉伯数字传播开来，形成了一套理性客观的数学工具之后，人类科学大厦的基石，就终于被搭建起来了。

不管是牛顿计算星空之间的引力，还是爱因斯坦通过纯粹的计算，计算出引力波的存在，这都是数学工具的妙用。

掌握了数学工具之后，仅仅通过数学公式的推导，就可以无限接近于真理。

不必自己亲自观测到，就能获知宇宙之中的真相。

这就是数学工具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