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站在原地,表情冷漠,似是对死亡毫无恐惧。眼看双斧即将砍在少年头上,这时,从旁边人群里‘咻’地窜出个人影,身法之快,比起刚才的于百顺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脚踢开了双斧。
待那人站定身形之后,众人才看清他的面貌,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穿着一身打满了补丁的灰布衫,脚上穿的更是一双磨损厉害的草鞋,乍看之下实在是个不起眼的青年,可是方才他露出的一身功夫,让人不敢去小看他。
“听闻武林黑道最讲江湖气节、兄弟义气的莫不是那山西斧王鲁冲,现在看来,倒也不外如是。”那青年缓慢的说道。
鲁冲还未开口,那青年又道:“我真是不明白,你的结拜兄弟被人打死了,你却没有要替他报仇的意思,这是为什么呢?”说完,便直勾勾的盯着鲁冲。
青年面带微笑的看着鲁冲,而鲁冲则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青年,两人四目相对。良久,那青年倒是很淡然,而鲁冲似乎承受不了青年给的巨大压力大叫起来:“哪来的黄毛小子,连爷爷的事也敢多管。”
“爷爷,爷爷,我的好爷爷,我呢非常非常的想知道为什么杀你兄弟的人明明是旁边这位于总管,您却要对这位少年下手呢?”青年略一停顿,微微一笑:“啊,对了,是不是因为您方才见到这位于总管出手,自知武功不如人家,可是兄弟的仇若是不报,未免会被在场的江湖好汉小看,所以,您老人家就挑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下手,一来算是树立下威严,二来也能挽回点面子,是与不是?”青年说完便歪着头,撅起了嘴看着鲁冲,摸样甚是俏皮。
而在场的众人也是一头雾水,这青年刚才飞身而出,踢翻了鲁冲手上的双斧,武功想必不会太差,而现在却居然叫起了爷爷,再看青年那模样,想来也并非是惧怕鲁冲手上的双斧,这青年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在场的一众武林人士,没有人能猜得出。
这时,那少年突然向前一步说道:“只可惜,他选错了人。”
“的确选错了。”青年道。
“那你还不让开。”说完那少年便负手而立,看向了于百顺。
青年没有再说话,独自走入酒铺,要了壶酒,挑了张桌子坐下便自斟自饮起来。
少年还是看着于百顺,似乎是在等待他的意思。
只见于百顺略一点头,那少年便凌空飞起,手中折扇铺开,甩手而出,直奔鲁冲而去。
就在少年飞起的同时,鲁冲也摆开了架势,等待接下这一招。
鲁冲双斧一架,挡住了折扇,却不曾想,那少年内力浑厚,兵器相交瞬间,鲁冲便觉虎口一麻。就在这时,突觉一股劲风袭来,只见少年飞身冲来,鲁冲当即明白,原来方才是声东击西,立刻运起内力,调整身形,准备招架,可惜已经晚了。
少年飞身甩出折扇后,立即意守丹田,一股内力自丹田气海涌出,沿足少阴肾经运行,走横骨,过阴谷,直达脚底涌泉,再从涌泉喷激而出,真气与空气相撞后,少年整个人便飞快的向鲁冲疾奔而去。
少年飞近鲁冲,右手抓住空中折扇,左手一掌击出,鲁冲侧身闪过,却不料少年击出一掌之后,已猜到鲁冲会侧身闪避,当下折扇一收,直向鲁冲心窝巨阙穴点去。那一招去势极快,鲁冲再想躲开已来不及,当即就被少年手中折扇点中,他只觉胸口一麻,整个人软倒在地。
少年站定身形,负手而立,看着倒在地上的鲁冲说道:“你服是不服?”
鲁冲倒在地上,全身酸麻胀痛,却还是恶狠狠的盯着那少年。许久,鲁冲摇了摇头,道:“能败在杭州扇王的孙子手上,我也不算太丢人。”
“看来你已猜出了我的身份。”少年冷冷说道。
“都怪我眼瞎,得罪了南宫公子。”
原来那少年是与上官白齐名的杭州扇王南宫凉的孙子南宫焱,一旁看热闹的武林人士这才明白了过来,也明白了于百顺为何会对这位少年如此恭敬。
南宫凉出身名门世家,世代都在杭州经营着扇庄,南宫凉年轻时,血气方刚,不肯居于人后,酷爱习武。最终不甘平凡的他,终究还是离开了家,独自闯荡江湖。起初,南宫凉武功平平,几次历经生死,这使他明白了武功强弱的重要性。
可能是造化,南宫凉在二十六岁那年,偶然遇到了江湖奇侠飞鱼公子,飞鱼公子一生行侠仗义,侠义为怀,剑法,暗器,轻功独步天下,世人称其为“一剑挑尽千夫冢,三点寒芒破长空。”
飞鱼公子被南宫凉的心性所打动,觉得其内心平和,对他与世无争的心态甚是欢喜,于是便收其为徒。
南宫凉尽得飞鱼公子真传之后,凭借一身高超武艺,逐渐在江湖打响了名头。可奇怪的是正当盛名的南宫凉却突然回到了杭州老家,继承其家族扇庄。而飞鱼公子艺有传人之后,也于武林中消失,自此没有人再见过他。
“你为何还不杀我?”鲁冲看着南宫焱说道。
“这里是万雪山庄的地方,要杀人,还得先问过主人才行。”南宫焱看向于百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