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宅邸。
卧伤在床的淳于越,听李斯拜访扶苏府,恨不得从卧榻跳起来。
淳于越:“哎呀,皇孙怎么不派人来通传我啊。快快!伺候更衣!左相来了,我得去帮皇孙主持,不能失了礼仪。”
府中下人忙碌起来。
卧室之中,还有另外一人。他见淳于越如此焦急,表情是一副忍住不笑的模样。
淳于越来气,怒视他喝道:“博士叔孙通,你暗笑甚?不是!你来我这里,就杵在我眼皮底下,就不说话,做甚!”
叔孙通恭敬拱手:“回淳于仆射,周青臣仆射让下官,来汇报博士官署近日议程。”
淳于越:“本官问你的是,为何发笑!”
叔孙通倒也不惧。
淳于越是仆射,还真是博士们的本署长官。
但对方只是官职高,儒学地位,也不见得比得过他叔孙通。
叔孙通就直白说:“皇孙待客,自有韩寺人伺候,哪里用得着淳于仆射?仆射还是老实养伤吧,博士官署这几天忙得很,你得快好起来。”
那边用不你,哪凉快哪去吧!
这话够狠,淳于越怒道:“无礼!是主持,而不是伺候,你凭甚将我跟那宦者阉人相提并论!”
砰!
愤怒的淳于越,一脚将矮桌给踩碎了。
他整了衣冠,怒视叔孙通:“叔孙通,平日你不声不吭,也不见你提什么政策,现在,怎么如此伶牙俐齿,倒是嘲笑起本官来了!”
叔孙通笑道:“怎么不声不吭?”
淳于越:“你之前也是长公子门客,不见你给公子扶苏献一策!但陛下召见,你却侃侃而谈,也没听你给公子辩解一分。你这是……你这是奸佞,谄媚之徒!”
叔孙通:“我这是懂得变通,吾名,通。你很好?整天叨唠,长舌妇人,未见你出一良策!”
叔孙通骂淳于越,是杠精。
淳于越:“呸!竖子,不可与同群!”
淳于越骂是一边骂,还不够,还动手了。
只见他抡起拳头,就朝叔孙通扑了过来。
便是带伤,动作也是矫健,十分有力。
叔孙通大笑一声:“阿越啊,礼、乐、射、御、书、数,你哪样是我的对手?来啊,你这个把长公子教导成迂腐之徒的,儒学败类!”
淳于越、叔孙通打了起来。
两人是一边骂着,一边打。
殴打声,以及“儒学败类”,“儒家叛徒”,“孔学异端”种种谩骂,不绝于耳。
而府中下人见惯不怪,也不好前阻拦:读书人嘛,吵不过就打起来,太正常了。要是去劝架,说不得对方连你都打。
扶苏府。
嬴澈不知道淳于越跟叔孙通,两位正在以德服人。
他此时,正与李斯、张苍相对跪坐,微笑地看着两人。
李斯,有名有氏,出身还行,但名字是“斯”。
生于斯,长于斯。李斯,就是李这里,李那里的意思,比张三李四好不到哪去。
李斯能走到左相位置,就是个传奇,牛。
嬴澈就笑着看他们,实则在心中感慨。
而李斯跟师弟张苍,面对嬴澈,就有种古怪的感觉。
身为陛下的重臣,皇子皇孙面对他们,都是很恭敬的,怎么面对着皇长孙,有一种……
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版的陛下,这感觉!
其实感觉是错的,嬴澈哪里比得年轻版的祖龙啊,天壤之别。
问题是,嬴澈知道两者在历史如何,尤其是李斯:大秦的功臣,也是大秦的罪臣!
历史,没有李斯点头,赵高屁都折腾不起来。
这种微妙的心理优势,造成了李斯、张苍的错觉:我们是在跟年轻的陛下,汇报情况啊。
李斯、张苍过来,主要是询问农作物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