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挣了下,见不得脱身,不耐问道:“你来干什么?”
赵媛问:“相公去干什么?”
李寒凶道:“我去喝花酒,你也要跟去?”
赵媛显然没想到李寒会这么对她,不由一愣,松开李寒。
她很快拿过一个包裹在手里掂了掂,温婉说道:“相公要去喝花酒,妾身哪敢扫相公的兴致?只要相公喜欢,明天妾身把全陈州城的欢场都买下来,每天由着相公折腾就是了。”
“——”李寒见她松开,本要进去,闻言不由怔在原地;没好气道:“我堂堂县学先生,开欢场像什么样子?”
“县学先生可以去欢场,为什么不能开欢场呢?”赵媛不温不火道:“先生原来可不是这样,难道年岁大了,也变得如凡夫俗子一般畏惧人言了?”
赵媛后一句去掉了县学两个字,却是一语双关;李寒本就是她的先生。
“什么?”李寒也是想及过去——曾经的山盟海誓、如胶似漆,不由心下一痛。
赵媛和石临风有联系的确不妥,他也没证据证明,赵媛与石临风一定做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甚至都不敢,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四十多岁的年纪,身份体面、家境优越、夫妻恩爱、一个儿子虽然淘气,也不失可爱。
若是真的挖出真相,到时候妻子红杏出墙、甚至儿子也不是自己的;自己势必沦为一个家庭破碎、妻离子散、声名扫地的笑柄。
十六年光阴,一闪而逝;却是挫尽一个男人所有的锐气。李寒此时,只想找个青楼女子发泄一下自己,然后回去继续闷着头过日子。
听到赵媛提及过去,李寒又变得拿不定主意。昔日的山盟海誓,都是自己心甘情愿主动说的,男人说过的话难道是放屁?赵媛虽然可疑,罪名却没有坐实;自己若是这么进了青楼,反而成了言而无信、贪图美色的伪君子。
“里面有你明天换的衣服,还有一千两银票;”赵媛把包裹递过来,强塞到李寒手里,叹息道:“媛儿知道,男人不管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还是七老八十,都是喜欢青春美丽的黄花处子,先生喜欢什么样的,买下来就是了;至少还不失了为人师表的体面。”
她这一招以退为进,明明不提过去半句旧事,却是让李寒自然而然回首过往。明明说起来很是大度,也事事为李寒的面子考虑;却是不动声色教训了他喜新厌旧,贪慕美色。
这话对有些男人来说,未必好使;偏偏李寒是个骨子里很传统守旧的人。即便没人说,他尚且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赵媛一番话,更是说的他脸红不已。
赵媛说完,再不纠缠他,丢下李寒一个人孤零零离去;李寒看了,心中一阵自责自己贪花好色,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回家去。
赵媛突然停下,一把拉住李寒躲进街道边的隐影里。
“——”
“嘘——”李寒不明所以,便要挣扎,赵媛指了指对面的屋顶。
对面的屋脊上,几十个黑影,狸猫般悄无声息、又飞快地奔过。
……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几十个人影,个个身着黑衣、黑巾遮面,最终在一家客栈楼顶的上方停住;带头的蒙面人身形高大、壮硕,他做了个分散的手势,余下众人,顷刻四散;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显得很是训练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