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父一脸穷苦沟壑,有些顾忌对方手里的铁尺,伸手拦住愤愤不平的女儿,半信半疑地说:“官爷,我们月初已交过市钱了,您要是不信,可以查查账册?”
“就是……污吏欺人太甚!”身后的女孩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女孩皮肤黝黑,五官尚可,一身活泼的青春气息。
“呔!丫头片子胆敢污蔑本官……”铁尺男一蹦三尺高,挥尺跳上舢板,不忘招呼身后同伙……
渔父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劲道绵软的铁尺,推拉间,脚下无力的铁尺男噗通一声摔进水中,惹来吃瓜众大声嘲笑。
这时,负责码头治安的黑大汉大踏步走来,一把抽出腰间明晃晃的雁翎刀,直指渔家父女,厉声道:“入市纳税,乃王上钦定的规矩!大胆刁民,拒不纳税在先,袭击官差在后,莫非想造反?……来啊,给本官拿下这对反贼父女。”
“啪啦!”
林骏猛地捏碎手中茶杯。滑吏奸似鬼,苛政猛于虎!该死,该杀……一股汹涌杀意堵住胸口,他不吐不快!
林骏一步蹿出窗口,又蓦地止住去势,翻身转回舱内。
码头上,形势骤变。
先是从一艘五牙大舰上传出一声怒吼:“住手!”
紧接着,一个身着明黄衣袍的英挺青年,御剑直飞码头,人还没到,准备捉拿反贼的四个官差和落水的铁尺男,已被无形大手捏住脖颈提到半空中,十条腿乱蹬,十只胳臂乱舞,像脱水的杂鱼。
“国律有言,市费一岁一交……这渔父既已缴纳市费,当可入市贩鱼!你等违反国律,私自收税不成,反而倒打一耙,诬良为贼……谁给你们的狗胆!”
那黑大汉拼命张大嘴巴,可愈收愈紧的力道,使他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英挺青年见状,收回法术。
“哎呦喂!”
“俺滴娘嘞!”
……
困在半空的五个人,摔了个七荤八素,又立即爬起来磕了一阵头……黑大汉抬起血淋淋的额头,哼出一串哭腔:“禀……仙人,俺们可真是冤枉呀!……上个月内廷发谕旨,命令每日收取市税……我等真的是奉命行事,求仙人饶命!”
“是啊是啊,求仙人饶命……”
英挺青年听得一愣,沉着脸思量片刻,才道:“就算有王命,也不该瞎了狗眼胡乱诬陷良民,明明是苦命渔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拿上这个,自个去渡口衙门请罪!”
英挺青年把一面金色令牌甩到五人面前。
眼尖的林骏,清楚看见跪着的五人突然抖成筛子,似乎害怕极了。再看地上令牌,上书一个硕大的“国”字!
国师府的人?或者,干脆是国师本人?!
祖爷爷他们果然安排好了一切。
林骏收回目光,把视线投向东南方,阴沉沉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