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面前的纸动了动,他还没来得及激动,一行字出现在上面:“问完了,继续上课吧。”
我真像一个工具人,还是文具盒的那种工具。
他默默的捡起书,磕磕绊绊的讲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八点,丁雨推开门拐出走廊,碰到上楼来的张先生。
张先生道:“小美今天怎么样?好一点儿了吗?”
丁雨觉得这个问题怪怪的,但也回答道:“挺好的,她学习很积极。”
张先生点点头,走进书房。
客厅里,祥姨和张太太坐在一起聊天,易眠凑过去听。
“祥姨,你说小美她怎么办啊…”
“这次的家教我看还可以,也许有希望。”
“唉,你每次都这么安慰我。”
“没关系,最起码他们能拖一段时间。”
张太太满面愁容,祥姨却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波动,如果不是能听见聊天内容,旁人一定觉得二人在鸡同鸭讲。
晚上九点半,丁雨没等保姆来邀请他就早早上了楼。
楼下秦川行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让他很不自在,他宁愿独自在楼上听什么鬼哭鬼笑的,也不想待在不怀好意的队友旁边。
走进书房,外面的一切嘈杂都被隔绝在门外,书本还原样摆在桌上,像最普通不过的单人间,却不知道有多少潜藏的危险。
丁雨仰躺着床上,突然很想说话:“大佬,大佬在吗?”
易眠打开日记本:“什么事。”
丁雨翻了个身,好奇道:“大佬,你进游戏之前是做什么的?怎么进来的?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
易眠不太想写字:“说来话长。”
可能他也觉得回答得太敷衍,又补充道:“我叫易眠。”
丁雨十分了解他惜字如金的态度,识相的没有再提其他问题,大声夸赞道:“这个名字好啊,紧跟现代年轻人的需求,一听就没有失眠的烦恼!”
易眠:……
也许对这个队友他可以再敷衍一点。
他收起日记本,室内又沉静下来。
易眠靠在墙边,眼睛轻阖。
进游戏之前他在做什么呢?
好像在进行关于一种新材料的分解实验。
上一秒他还全神贯注的盯着光控机记录数据,下一秒就感到一阵剧烈疼痛。
思维被抽离大脑,身体轻飘飘的浮起来,这是一种新奇的感觉。
至上而下的俯视下面两个人的时候,易眠有一瞬间的茫然。
实验室四周漆着白墙,和白色的桌椅搭配在一起有种窒息的冰冷,长桌上的仪器还在嗡嗡的运作,却没有人在旁边操控。
他自己的尸体安静的伏在桌上,站在旁边的青年双眼通红,泪流满面,身体不断颤抖,任谁看了都要叹一声肝肠寸断。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易眠也很难相信这是杀害自己的凶手。
这个青年是他的直系学弟,平时老实本分,理论成绩很好,所以被导师推荐来给易眠打下手。易眠也觉得这是个好苗子,经常给他安排重要的工作。
这个学弟对待工作严肃认真,一丝不苟。
也是这个学弟举着匕首,对着他的后颈一击致命。
而且这个人杀人后居然没有丝毫想逃跑的意思,甚至放松的躺到了休息室床上。
之后他就失去意识,进到了游戏里。
也许学弟早就知道了逃生游戏的消息,不过究竟他为什么要杀了自己呢?这是易眠一直想不通的事。
他突然睁开眼。
“来了!”
丁雨小声喊到。
两人都听到微弱的哭声顺着门缝传进来,还有东西在门外蹭过的响声。
两种声音一响,丁雨反而没那么害怕了,果然恐惧还是源于未知,听了几分钟他甚至有种睡前助眠音效的感觉。
易眠没那么多想法,指尖碰了碰房门,不出意料的又被限制了行动。
他看了看床上已经开始打瞌睡的丁雨,无言的靠上墙壁养精蓄锐。
没人发现,黑暗中,一丝黑雾顺着门缝蜿蜒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