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青柳听了这话,愣在原地,满眼震惊。
“姑娘,您真这么想吗?”二人一齐问道,声音里隐隐有些担忧。
玉琢奇怪:“你们还不了解我的性子吗?当然是想好了。”
“像姑娘这般容貌气度,确实只有中宫之位才能匹配。只是……”青枝青柳用指尖掐住了掌心,不安道:“可宫墙深深,一旦进去,可便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您三思啊。”
玉琢难得地叹了口气,不过心中并无波澜,这些事她早已想过:“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之事,我既然决定要嫁给权势,那便要舍得下别的。看一个人脸色,总比看一群人脸色来得强。”
情情爱爱不过如此,世间痴男怨女哪个不曾有过海誓山盟,最后不过是束缚彼此的枷锁。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冲着实实在在的东西去,不比那虚无缥缈的情爱来得真实?
长兴侯不是一直看重他那庶出的废物儿子吗,他儿子别说是个废物,就算真的出息,还能越得过龙子凤孙去?见了她不也得老老实实叩拜行礼。
想想长兴侯、薛晴、老夫人到时候要挤出笑容在自己膝下跪拜,玉琢就觉得浑身都是劲。
她看了眼仍旧有些担忧的青枝青柳,含笑安抚:“放心吧,我想要什么,哪里有失手的时候?”
玉琢有个嫡亲的叔叔,为人风流倜傥,娶的妻子是户部尚书的次女,户部尚书同太子生母王贵妃的父亲同出一族,两家算得上亲近。
她这位二婶平日里不怎么吭声,偶尔出来在她与薛晴、老夫人之间打个圆场,看似一心养育薛珑和玉琳,可玉琢早就看出来了,她心气儿高着呢,尤其是在同族姐姐母凭子贵立为贵妃后,二婶下巴都抬高了几分。
这些年来,玉琢没少从她和长兴侯那里旁敲侧击打听到王贵妃和太子的事儿。
“皇上立储之后,太子一举一动都恪守礼仪,失了真实。反倒是在立储之前,太子表现出的喜好,十有八九是真心喜欢。”
听到玉琢将太子的一些小事加以推敲,猜出来他的一些真实喜好,青枝青柳比先前还震惊,她们姑娘,原来已经谋划了这么久吗?
“所以呢,太子应当喜欢的是娇媚柔顺的女子。”总结出这个结论后,玉琢蹙了蹙黛眉:“皇上在立储前颇多犹豫,我估摸着太子的自信不是很足,他喜好这种性子的女子,更能满足他的男儿自尊。”
“那怎么办?”她们姑娘无论是平日的模样,还是刻意的冷傲,和娇媚柔顺都不搭边,这就不是太子喜好的类型啊!
“这有何难,装呗。”玉琢心平气和,没有一丝犹豫:“反正我也不图他的人,装一辈子也没什么关系。”
为着她能够夺得太子喜爱,顺利嫁入东宫,玉琢特意吩咐青枝青柳,置办了几套颜色样式柔和衣衫头面,连绣鞋都要重新换过。
她自己也日日练习新的行走方式,誓要把弱柳扶风的西子之姿学个十成十,让太子见之难忘。
新的衣衫头面送来后,玉琢打扮上,娇娇弱弱地行了几步,引得青枝青柳拍手叫好:“姑娘,连我们都想不出来您之前是怎么打扮的了,似乎您天生就是这样。”
玉琢挺了挺自己刻意放柔的腰肢,听的心里高兴:“如此最好,咱们可以去探听太子的行踪,找法子同他巧遇了。”
说完,她从衣襟里掏出帕子拭去额头上冒出的点点香汗,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望着掌心没有任何花样的素锦帕子,片刻后才道:“差点忘了,这帕子也得换,换成同我衣衫一般颜色的锦帕,在角上绣一丛细竹便好。”
做戏要做全套,女儿家的玉佩、香囊之物不能随便给人,届时要给太子留下个念想,还有什么比锦帕更合适的呢?
长兴侯府里养了绣娘,几张帕子做得极快,在玉琢刚得了太子要去定国公府赴宴的消息后,绣娘便将锦帕送来了。
看着锦帕上姿态优美的细竹,玉琢极为满意:“这竹子绣得巧妙,有了八分风骨。”
青枝青柳的心思却不在这锦帕上,太子要是去别处也就罢了,怎么偏偏要去定国公府赴宴,要是薛晴到时候又出来发疯该如何是好?姑娘的计划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看出来了二人的忧虑,玉琢笑道:“无事,还有几日就春闱了,世子表哥应当在他老师那里读书,姑母如此疼爱表哥,自然得去照拂。他二人不在府里,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此次定国公府设宴,是为他家二房添丁一事。玉琢同二房家的姑娘曾一同进过学,有两分交情,那姑娘还特意下了帖子,邀玉琢过去。
按理说,二房添丁算不上什么大事,太子爷没有要去的道理。不过玉琢猜测,太子母家尽是文臣清流,勋贵不多,他现下拉拢武将勋贵,也是为将来即位做打算。
也真是赶巧了,她家长兴侯府不就是武将勋贵吗?原先玉琢还担忧过太子会不会已从母家那边看好了太子妃的人选,现下更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