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横舟看着由自己亲笔写下的书信,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能把毛笔字写得如此潇洒写意。
有一点小得意,还有一点小惆怅。
毕竟这一笔书法可是由几千次训练,几十次角色碎片的体验,硬生生给堆出来的。
自己书写的信,读起来就是有代入感。
徐横舟左手拎起一壶酒,侧着昂首对嘴倾倒,目光却凝在右手拿着的书信上。
咽下酒水,胸中堵着的病气,似乎都通畅了许多。
他轻笑一声,继续读信,语气大张大合,似是在朗诵一篇绝世雄文。
“今闻袁熙、袁尚往投辽东,明公切不可加兵……”
徐横舟越读,语调越发悠然,言语中满是欣赏,一口酒一句文。
以策佐酒。
“公孙康久畏袁氏吞并,二袁往投必疑。”
“若以兵击之,必并力迎敌,急不可下。”
“若缓之,公孙康、二袁必自相图。”
徐横舟读到这儿,语气加重,神情却淡然,转头看向舞台右侧,目光仿佛穿透时空,已然看到计成之日——
“其势然也!”
陈建宾和徐横舟两个人的眼神在舞台两侧遥遥相对。
明明舞台两侧一明一暗。
明明曹操和郭嘉两个角色身处于不同的时间线中。
但台下观众就是莫名地感受到两者间那种非常奇妙的张力。
这种体验让他们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徐横舟读完书信,仰头把壶中残酒喝尽,空出双手仔细将信纸叠好放入信封:“将此信交予丞相。”
舞台彻底暗了下去。
大幕拉起。
……
几位退场的演员在后台安安静静地听完了整场话剧表演,一齐谢幕。
观众掌声热烈。
祖锋看着在台上认真鞠躬的徐横舟,见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开心,心中大慰,但又替这位学生感到惋惜。
年少时天赋太好,被夸多了难免骄傲,一遇到挫折就容易真折了。
好在,这两年下来,如今看样子是想明白了。
整個人看上去都明朗了许多。
那件事也可以和他提一提了。
谢幕后,相熟的寒暄一番,各自散去。
徐横舟直奔祖锋他们所在的地方。
打完招呼,就见常继红伸手点一点他身后,笑容温和:“我昨天说要带一位老师来看你的话剧表演,他和你一样都非常喜欢话剧,没成想,这位陈老师光看话剧还不够,自己倒也演上了。”
徐横舟转身,就见还离着几米远的陈建宾人未到,先大笑出声:“哈哈哈,关在剧组好几个月,人都朽了,这不是出来透透风,你还别说,这演一演话剧,我就又活了。”
常继红摇头跟着笑。
张静江也安安静静地笑。
祖锋用手指一指陈建宾,笑得含蓄。
徐横舟:那我也笑?
陈建宾几步迈过来,就把祖锋的手指握住,转向徐横舟:“祖锋你在北电几年教学,倒是教出了个好学生。”
祖锋微微摇头,脸上的笑更含蓄了。
陈建斌说完又去看徐横舟:“我听常继红说你喜欢话剧表演,也看了你给导演投的表演录像,确实不错,声台型表都很扎实,怎么没往话剧团考?”
徐横舟往张静江那边看,这次不需要对方点头示意,他都知道这个表演录像应该是张静江去投的。
他根据原主过往的经历,非常真诚地回答:“相比起话剧,影视剧有更多的观众,之前想要成名被更多的人看到,所以毕业直接签了公司。”
祖锋看向徐横舟,有些欣慰,能自揭其短,真诚表达自己的欲望,自己这个学生看样子是真的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