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面的霍峤终于追了上来，他从霍即身后探头出来，袖口擦了擦额上的汗。

白勉按着语音键，淡声回复：“嗯，来了。”

霍即眸心微凛，健身房，没人，我等你，运动包装的会是什么，干净衣服或者？

他捏了捏鼻尖，稍稍雀跃起来的心情像着了凉水，三十度的室外高温突然没刚才那么热了。

“你也上补习班吗？”

正当霍即酝酿着要怎么开口搭话时，霍峤先张了嘴。

白勉抬头，霍家这对长得很不像的一大一小兄弟俩正在不远处看着他。

“嗯？你们怎么在这儿？”

又是明知故问，但白勉演绎出的讶异很真实。

早上那个托盘里，垫的就是霍峤报名辅导班的报名表，日期是今天，地址是风柏路，正巧还和健身房的位置是一栋楼。

白勉也学着霍峤歪着脑袋，笑问：“小鬼这是要上假期辅导班？”

“啊，”白勉拖着调笑的尾音，“暑假才过半个月，我对你表示深切的同情。”

霍峤撇嘴瞪了他一眼，幸灾乐祸的人真讨厌！

霍即才问：“那你来这儿是？”

“我在这儿办过健身卡，请的私教说多运动锻炼能改善我酒精过敏的体质，所以今天也算是来上课。”

霍即眉尾挑了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嗯，多运动是对身体有好处。”

微顿了顿，他又说：“我送霍峤上去，一起吗？”

白勉微笑：“好。”

他从背角的阴凉处走出来，跟着霍即一起进了楼。

一楼还有人在排队等电梯，不过上一趟走后，已经没剩几个人，就两个家长各带着一个孩子加上他们。

其中一个男孩子和霍峤差不多年纪，手上戴着液压手套玩具大叫着挥摆，模仿着机甲战士的动作甩来甩去，戴着玩具手套的手差点砸到霍峤身上。

霍峤被他突然挥来的这一下逼退了两步，那小男孩儿挑衅得意地看了霍峤一眼，又跑回自己妈妈身边去。

霍峤翻了个白眼满脸不屑站到霍即身边，就一破低级液压手套有什么好得意的，这玩意儿他六岁就不玩了。

白勉唇角抿过笑，看向身边的霍即，他双手揣兜看着前方，神色淡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没看见这一幕。

电梯很快又下来了一趟，白勉是最后上去的，他在三楼就下，霍即他们要上四楼。

那个小男孩儿在电梯里也没安静下来，他兴致更高地挥着机甲手套比划玩闹，电梯里空间本就不大，人离人也不远，这么大幅度的动作难免会打到人。

白勉站在靠近电梯门位置，他知道霍即就站在他身后，那个小男孩儿的机械玩具手套快要甩砸到白勉身上时，霍即伸出手去一挡——

材质坚硬的玩具猛地砸到手上，大概是疼的。

霍峤站在电梯角落，看到这一幕感到一阵心梗。

男孩妈妈终于意识到自家孩子这样的行为会伤到人，赶忙把孩子拉回来训斥了两句，但显然又没什么威严，也只是随意和霍即说了声抱歉。

霍即淡笑了声，看着面前的白勉说了句：“没关系。”

白勉总觉得霍即说话时是贴着他耳后说的，磁性低沉的声音极近。

他回头看，霍即垂在一侧的手臂手腕位置红了。

“没事吧？”他问。

霍即看着他浅笑，余光瞥了眼电梯指示，上电梯白勉就没按楼层，大概是忘了，眼看着电梯直接过了三楼的健身房到上四楼，他也没提醒白勉。

直到电梯门打开，电梯里其他人开始往外走，他才说：“没事。”

白勉这才发现自己坐过了楼层。

“……”

霍即越过他走出电梯，电梯门前辅导机构的负责人早已在门口等候。

白勉从他们和霍即三两句的对话间发现了一件事情，霍即是托朋友的关系把霍峤送到了这里，因为有朋友的特意关照所以负责人的态度很是热情。

接过霍峤书包的那位女老师不仅知道霍峤的名字，还清楚霍峤的成绩情况，甚至已经提前为霍峤制定好了针对性的科目加强计划。

亲自到电梯前迎接，见着霍即也并不陌生，对俩人的态度更是毕恭毕敬，甚至透着讨好。

看起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霍即不需要像另外那些家长一样走流程。

所以……

白勉微眯起眸子，像报名表这样的东西就显得多余，也不必要。

白勉忽然想起来，好像他所有的卡片之类，梁茵茵都是帮他收集放在柜子抽屉里，整齐划一清晰了然。

霍即昨晚看见的？

齿间轻磨，白勉恍然大悟，心中泛起玩味的笑。

霍即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手机振了几下，健身教练来了语音电话，白勉按下接听键。

“你上来了吗？本来想下去接你的，但电梯一直没能挤上去。”

霍即转头看着白勉，眼波平静看不出情绪。

白勉手机贴在耳边，平静回视着霍即，笑说：“没关系，我坐过楼层了，在四楼，马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