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寺的正殿内,一尊金身大佛立在中央,宝相庄严,身下贡品无数,妙香袅袅。
善男信女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默诵着佛经以求得内心安宁。
一位妙龄女子身着浅黄衫子,跪在角落里,嘴里喃喃说着什么,一滴清泪顺着脸庞滑了下来,却是霍离歌。
那日她醒来,无意撞见小翠换药。她看到小翠背上的鞭痕,触目惊心。
小翠不愿意告诉她事情真相,是她问了家中其他仆役才知道,竟然是自己下的手,可自己却全然不记得。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整整一天。
小翠一直在门外苦苦劝着:“离歌小姐,不关你的事,是小翠做错了事才被安歌小姐罚的……你不要这样,出来吃点东西好吗?”
是了,不关离歌的事,离歌已经死了啊!那我又是什么?
离歌头痛欲裂,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落水的事情,可小翠那日在禅房里说的话,她听得明明白白。
她,离歌,正在霸占着姐姐安歌的身体,而安歌的性情也因此改变,这次的事就是证明。
再这样下去,姐姐也会被自己害死的……
今日一早她主动提出要来大悲寺,遣了小翠去一了大师那,自己先来了正殿。
“佛祖,你说我该怎么办?”
离歌抬起泪眼,高高在上的佛祖仿佛也在看着自己。
只是佛祖那双眼,似开又合,无喜无悲,无怒无嗔,也许人世的悲欢在佛祖的眼里就和草木一样,枯荣死生,不过是轮回。
跪了良久,离歌终于止住了泪,来到殿外,一袭白衣的于元意早已等在一旁。
“元意哥哥,”离歌惊喜地抬头,笑着问:“你怎么在这?”
“我在寺内和大师研习医术,小翠说你来了,我过来看看你。”于元意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离歌的泪眼,尽量语气愉悦地说。
两人顺着林荫小道往外走,树影斑驳,不知名的小虫低声鸣叫,离歌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告诉于元意。
“元意哥哥,我干了坏事,我把慕君姐姐绑到了家里,小翠偷偷把她放了,还被我打了……我,我实在太坏了……”
离歌满脸愧疚,低下头,不安的绞着手中的锦帕。心想:慕君姐姐是元意哥哥的表妹,元意哥哥会不会怪我?
于元意是第一次听到夏慕君被掳的消息,着实有些吃惊。不过面上却不显,他不想吓到离歌。
“安歌小姐做的事情,你也控制不了,你不用为此太过难受。”
离歌张了张嘴,并没有因为于元意的安慰而好受一点,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并肩默默走着,突然一团白色的东西从草丛中扑出来,掉在了离歌的脚上,离歌惊呼一声,定睛一看却又笑了,原来是一只小白兔。
它好小,离歌将它托在手心里,都不能填满一只手掌。
“小家伙,你怎么自己跑出来呢?你的家人呢?”离歌爱怜地看着小白兔。
小兔子哪听得懂人话,它翕动着三瓣嘴,又舔舔爪子,一派天真。
离歌将它放入草丛内,说:“快回去找你爹娘吧。”小兔子却不走,又往离歌的脚上爬,如此几次,小兔子始终不愿走,似乎认定了离歌。最终两人只得带着它去了一了大师的禅房。
应离歌要求,于元意和小翠二人回避,让离歌单独和大师谈。
“大师,求大师帮帮我,我已经死了,继续留在世间只会害了姐姐,让我走吧……”话未说完,离歌已经泪眼婆娑。
一了大师看着离歌,眼神中充满了悲悯,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